时间到了五月,天气几乎是骤然之间,燥热了起来。
新嫩的细叶眼瞅着一天天长大,入眼的颜色逐渐转为墨绿。整棵树也从光秃秃的锋利枝桠,变得郁郁葱葱。
鸟雀多了起来,叽叽喳喳。
松鼠轻巧地攀上枝头,飞虫成群飞舞,野兔肥嫩无比。
远山披上绿毯,层林尽染成水墨画一般。
春天的绵绵细雨也变得越来越狂暴,山里甚至会下起连绵好几天的暴雨,能够冲垮公路的那种。
不下雨的时候,风沙飞石,干燥得身上奇痒。下雨的时候,道路泥泞,稀软的烂泥能陷到大腿根儿。
被敌人炮火犁过的山,有些会寸草不生。一下暴雨就发生坍塌和泥石流,本来就艰难的后勤线也愈加不稳定。
同样变得越来越狂暴的还有敌人的空隙和炮火封锁,天上到处飞得是嗡嗡嗡的‘苍蝇’,每天我军的纵深都会遭到敌人的炮击。
入朝这么久,最开始当新兵时候对炮火的恐惧,早就变成了司空见惯,后来又变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最初见着死人,都是心惊肉跳,呼吸急促。臭不要脸的这样的老兵油子,那时候还会嘲笑我们这些新兵,甚至还会故意吓唬我们。
现在见着死人,就像是树林里见着树一样寻常。一场战斗结束,你甚至得在战友和敌人的尸体跟前,抓紧时间吃东西补充体力。如果觉得心里隔应吃不下去,那接下来你就可能因为体力不济而成为地上的尸体。
要是待一会儿没有听见敌人的炮声,心里还蛮不踏实。
生害怕敌人突然不打炮过来,是不是酝酿了什么阴谋,事出反常必有妖什么的。
听野战医院收治的伤兵说,敌人有一种飞机,没有翅膀,却可以贴着地面十几米的高度飞行,不用飞机场长长的跑道就可以起飞和降落。
我们听得神乎其神,以前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奇怪的飞机。
雪马里战斗的时候,美军就动用了这种飞机给被围困的敌人运送伤员和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