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唐朝对言论管控并不严格，环境相对宽松，因此出现这样一群无所事事、吃饱了没事干的商人也很常见。
习惯了这群朋友性格的王辰，见杜如晦被自己说得不住挠头，脸上带着尴尬的表情，只好长叹一口气，靠在椅背上，翘起脚。
“好吧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给这位‘八卦党’成员，讲讲朝廷在马政方面的举措。”
杜如晦虽然没听懂“八卦党”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精神抖擞地点点头，聚精会神地等待王辰接下来的话。
王辰伸出一根手指。
“培养战马与培养普通马截然不同，普通马耐力强，能承受繁重的工作。”
“但它们并不适合战场上疾驰，长途奔袭，因此需要培育体格高大强壮、品种优良的战马。”
“而培育战马的关键，一是钱，二是……马种。”
“以大唐目前的实力，总的来说不缺钱，朝廷要培育战马，这点资金绝对拿得出。”
“真正的难点在于马种，这才是朝廷培育战马计划的关键。”
杜如晦闻言，不禁点头，这确实是大唐培育战马的难点。
朝廷现在不缺钱，就是不知道具体方法如何操作。
别说杜如晦这个兵部尚书关心这个问题，就连皇上李世民，也时常为此头疼。
王辰见老杜认真倾听，便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道：“要获得优良马种，要么买，要么换，要么抢！”
“正常的购买，这个方法不用我多说，北方突厥两位可汗中，突利可汗对我大唐心向神往。”
“让朝廷联系他，悄悄购置一批优良马种，应该没有难度。”
“如果是交换的话，这就与我刚才提到的兵器贸易有关，把兵器卖给那些小国，但不要钱，要他们优良的马种。”
“比如新罗，这个国家就有体型较高的辽东白马，用来配种，规模大些，一定能诞生出继承高大特性战马。”
杜如晦顿时愣住了。辽东半岛那块地方居然还有优良的战马品种，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在满朝文武乃至皇上李世民的观念中，高丽占据的辽东地区，不过是些苦哈哈。
他们有野心，但也穷，没想到居然有让王掌柜称赞的辽东白马。
不得了，这条关键信息得赶紧记下来，看来与新罗进行交易往来，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记下这两点后，杜如晦连忙追问：“那抢又是怎么抢？”
王辰放下翘起的脚，一饮而尽杯中的酒。
“就是字面意思，谁有优良马种，就抢谁的！”
“北方的突厥人，其实就是很好的抢夺目标，突利可汗毕竟受制于颉利可汗，在大唐未明确与突厥开战前，他只能偷偷摸摸，小规模地卖给我们优良马种。”
“所以干脆直接采取抢夺之法，出动小规模的唐军，在不引发大战的情况下，每隔一段时间侵入草原，抢夺他们的马匹。”
“甚至手段强硬些，还可以抢吐蕃的，他们虽生活在高原，但也不缺优秀的战马。”
……
王辰说完后，杜如晦一饮而尽杯中的红酒，随即提起酒瓶，为两人满上。接着，他又夹了几口精致的菜肴，填饱肚子。然后继续问道：“通过这三个方法获取优质马种后，下一步是不是该筹备建立马场，进行培育呢？”
王辰惊讶地看了杜如晦一眼：“行啊，老杜，看来你挺懂行的。”
“确实如你所说，有了这些优质马种，下一步就是建设马场，大规模繁殖培育。朝廷应该心里有数，会把优质战马集中起来进行配种。”
“一代两代可能看不出成效，成功率也会低，但在大量配种基础上，总会成功。最多三代，马场就能批量产出优良战马了，这是最稳妥的方法，实施起来也不难。我想朝廷应该已有规划，你不必过于忧虑。”
杜如晦听后，心中的疑惑已消。他苦笑了一下，朝廷确实有个初步方案，但具体实施计划并不周全，不像王掌柜这样系统地整理，平时都是朝中大臣零星地提出想法和建议。相比之下，朝廷的方案显得滞后且不完善。
长叹一口气，杜如晦默默地记下这些细节，觉得今天讨论的政务问题已足够深入。于是接下来不再谈公事，而是与王辰互相敬酒，享受美食美酒。
很快，桌上的佳肴和美酒就被一扫而空。杜如晦拍了拍鼓起的肚子，靠在椅背上。这时，王辰走到柜台旁，取了两瓶香水过来。
“老杜，这两瓶香水送给你，带回去给夫人和女儿试试，下次告诉我效果如何。如果好用，你家女眷喜欢，我就放到东西两区的店铺里售卖。”
杜如晦拿起一个紫色瓶子，疑惑地问：“王掌柜，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王辰揭开紫色瓶子的盖子，解释道：“这玩意儿跟香囊类似，只是香味更浓烈纯净，使用更方便，效果持久，一般家庭都会喜欢。”
杜如晦点点头，接过香水瓶，忽然笑道：“其实我觉得你应该送给老乔。”
他说的老乔，自然是指龄。
王辰疑惑道：“为什么？他家女眷多吗？”
杜如晦摇摇头，靠近王辰悄声说：“老乔有点怕老婆，在家里，他夫人才是真正掌权的人，老乔平时都挺怕她的。”
“你把这香水送给老乔，他拿回去讨好夫人，如果真能让当家的高兴，估计第二天他就会来感谢你。”
王辰震惊不已，连连摇头感叹：“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老乔看上去气势十足，颇有风度，居然会怕老婆。既然如此，我真该给他留几瓶，下次让他带回去好好表现一下！”
杜如晦忍不住窃笑，内心莫名兴奋。房玄龄这家伙，肯定想不到自己在王掌柜面前把他的秘密抖落出来。果然，没事坑人还挺有趣的。难怪王兄弟时常玩这一套，原来是有乐趣的。
当然，杜如晦还是谨慎地说：“王兄弟，这事我只告诉你，千万不可外传，特别是不能让老乔知道。不然，他能拿着刀冲到我家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