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开口寒暄道:“徐达兄弟,我把你从钟离县带出来有多少年了?”
徐达略一沉思,“回主公,末将记得那年是癸巳年,今年是癸卯,已跟随主公整整十年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犹记得当初我只身南略,你带一帮兄弟出濠州城来追我,一晃就整整十年了。”
徐达是一头雾水,如今大战刚起,这深更半夜把他拉来怀旧做甚,于是便开口问道:“主公深夜叫末将来此,该不会只是回忆当年吧?”
朱元璋笑了笑,“自然不是,徐达兄弟已经打了两天了,你觉得我们跟陈友谅这一仗,胜算有多大?”
徐达眼神坚定,“我军必胜!”
朱元璋哈哈大笑,“没想到你徐达也是这种人,这里就我们两人,特意叫你过来是想听真话的,我们兄弟之间就不要整这些虚的了,照实说。”
徐达也笑了起来,随后一脸正色道:“我军三军用命,士气高昂,又占据了湖口的地利。汉军虽久攻洪都不下,是疲惫之师,但毕竟人多,而且水军船也大。综合来看,末将觉得双方胜负在五五之数。”
朱元璋也是一脸凝重,“你比我乐观点,我觉得四六之数,敌六我四。兵法有云,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故可百战不殆。这两天打完,我觉得还是要给自己留条退路。”
徐达沉思了片刻,“主公是怕一旦战败,被陈友谅直取应天?”
朱元璋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此战胜负难料,现在我们可战之将几乎全部奔赴了战场,若是战败,应天不保。所以本公思来想去,唯有你徐达兄弟退守应天,这边一旦战事不利,无非就是丟几座城,只要应天还在,尚有翻盘的可能。若是应天有失,则大势去矣。”
徐达皱眉道:“应天不还有李丞相与冯指挥使坐镇,应当万无一失才是。”
朱元璋摇了摇头,“李丞相非能战之将,国胜兄弟,勇猛有余,亦颇有谋略,但还不足以把控全局。现我军中能担此任者,非你徐达兄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