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天赋差,学剑便慢,也难以学会上乘的剑术,天赋其实也得不到什么提升。”
“是这样,因此世人才长久不曾发现这一机制。”
至此,第一轮问剑彻底结束,玉鼎再次清鸣一声,商云凝抱剑一礼,下场去了。
今日是明剑主到来的第一天,天山极尽礼节,明绮天也尽心讲授,正是论道交流其乐融融的时候,等明日咸池会上,才难免多些高下之争。
此时一位弟子以天池水为明绮天洗了剑,第二轮便要开始。诸人跃跃欲试地看着场中那道风露不沾的白衣,都期待着能成为下一个。
然而此时,却有一声呼喊自场外响起。
“明剑主!”谷云扶挥着手里的信封,“有你一封信!”
信?
这句话比刚刚明绮天问话招来的目光还多。天山弟子也常常收外来的书信,家人或友人的,但若把这传递消息的常见方式和明剑主联系起来,好像总有些割裂感。
总觉得剑君若想和自己弟子说话,不过是张下嘴的事情,而若这信不来自于剑君明剑主还有其他交游吗?
但谷云扶手中确实是一封信,软劣黄纸,有些脏皱,封面上落着几行字迹。他向场上走去,众人目光随着他落到明绮天脸上,见这位剑主也透出些疑惑的神情。
谷云扶先看了一眼身前女子的表情,行礼递交了信件,笑道“路上从信吏手上接过,因见其知问剑一事,便自作主张行了个方便。”
其实问剑这事虽不为外人道,但也不算保密,比如明绮天刚刚离开的弈剑南宗,就有不少弟子知道这位剑主下一程的去处。
因为担心写信的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人,谷云扶先把关系撇净了。
明绮天颔首道谢,接过来端正信封去看。封面上那三列墨字谷云扶都快背了下来,随着这位剑主目光看去,依次是
“天山山门”
“明姑娘亲启(烦请贵山门在明剑主前来问剑时,代为递交)”
“裴液”
当目光落到这个名字上时,谷云扶见这位剑主眉毛轻轻一展,疑惑消弭不见了。
谷云扶本以为她要先行收起,却见女子竟然直接撕开了信封,就在此处展信而读。
这可是问剑会上。
这个名字代表着急事吗?急事又为何这么寄?
谷云扶转着心念持手看着,然而女子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信件很短,她很快看完了,而后竟然取出了纸笔,就此开始回信了。
竟然也是手写。
众弟子面上多少带着些疑惑——云琅山的小玉剑用光了吗?
谷云扶已伸手,打算帮这位剑主下山去寄,却见女子很快写完停笔,掏了一枚小剑出来,将信折好系了上去。
谷云扶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这样倒合理多了但还是有些怪异。
而不论诸人脑子里转的是什么想法,明绮天自没有注意,她拿到这封信立即拆开是担心出了什么事——虽然琉璃并没什么反应;即刻回信是因为今日后面也都没有闲暇;至于手写,女子的想法其实更加简单——既然字认得不多,那多读读写写总没坏处。
系好后女子屈指一弹,看着小剑化为一道流光直上高天。
——
东池。
谷云扶大步走进阁中时,楚萧正坐在案前,按着两张纸皱眉沉思。
这位总揽天山杂务的中年男人长着一张忧肃的脸,在谷云扶的记忆中,他眉头从未放下,身体好像一直在忙碌,脑子仿佛永远在思考。
“楚池主。”谷云扶拱手一拜,取出书信,“弟子神京卸职回来,路上云升师弟从博望传书,要我从驿站带上这封信。”
“是云扶啊,神京风物何如?”楚萧头颅不动,继续看着手上的两页纸,缓缓道。
“以视天山真乃穷乡僻壤。”
“哈哈哈,既如此,何故卸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