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里的情感日复一日的浓厚，带着他的真心，可她之前不敢接受。

哪怕，她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人，但她终会死去。

现在却是他，她认识的另一个黑瞎子。

她眼中的，齐砚清。

“我这辈子只愧对齐云祉，但是因为，喜欢他。齐砚清，我没有喜欢过你，从没有。”

“……我知道，到头来都是我一厢情愿，是我亏欠你。”

齐砚清知道自己能来这里，是因为她，他死前见到的，不是自己的幻觉。

她在，她也不想活。

可她在这里想要活下去了。

真好，真好。

“我是齐砚清，是你，是你不喜欢的那个黑瞎子。”

他轻声道，嗓音压抑沙哑，带着满满的苦涩。

他甚至都不能说她恨他，恨他至少曾经熟悉了解，可她只是不喜欢他。

因为她不喜欢陌生人，他是陌生人。

“……Danke.”

她感谢他愿意为她这个不喜欢他的人献祭，她不欠他，这一切都扯平了。

过去的愧对全都散去，她的执念也烟消云散。

主要是，她亲自送哥哥回了家。

“Nicht zu danken.”

沙哑的声音回应，他贪婪地看着眼前放下一切过往的她，眼里似有水光。

他要走了，现在是，他该回家了。

他若是不回家，她便白白用了自己三分之一的灵魂救他一命。

“梁大小姐，可以抱一下吗？”

他翻身进房间站在她身边，红着眼眶，笑容一如既往地漫不经心。

梁湾默了默，盯着他几秒后摇头，

“你依旧是齐砚清，但你只是自己的齐砚清了。”

她不知道怎么规劝别人，所以没有劝他放下。

但她字字没提放下，却字字都是放下。

“梁大小姐还真是狠心啊……”

他轻轻笑出声，感叹又无奈，掩盖了满心的痛。

他却上前一步将人拥进怀里，他很用力抱着她，很想让她痛。

只是，怎么可以连最后的印象都是痛苦呢？

松了力道将人轻轻圈在怀里，他低头用脸蹭了蹭她的发，

“可惜了，我就是爱梁大小姐。”

在梁湾挣扎前松开，他不敢再碰她了，只是温柔地笑着，嗓音柔和到不可思议：

“Tschüss, kleiner Mo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