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这般应了一句,瑕月低头咬了一口,慢慢嚼着,弘历见她不愿说话,也不强迫,直至晚膳用过之后,方才道:“瑕月,你没有话与朕说吗?还是说,你仍在生朕的气?”不等瑕月开口,他已是叹然道:“朕知道,那一日是朕不好,朕说重了话,可是朕当时因为你撒谎一事,真的很生气,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瑕月沉默了一会儿,道:“那现在呢,皇上不生气了吗?”
“皇额娘与朕说,谎言并非一定是错,若是善意的谎言,就算撒撒又有何妨,就像昨日阿罗那个,不是很好吗?”
瑕月迎着他的目光道:“皇上不怕臣妾当时是故意撒谎,是恶意的谎言吗?”
弘历盯着她看了半晌,摇头道:“朕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停顿片刻,道:“皇额娘与朕说了一些她与皇阿玛的事,皇阿玛曾许她一世不疑的承诺,而且,皇阿玛确实做到了,在那些年里,不论皇额娘做什么,他都没有过一丝怀疑。”
他伸手握住瑕月的手,郑重地道:“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皇阿玛那样的一世不疑,但朕会努力去做,瑕月,你再给朕一些时间好不好?”
“一世不疑?”瑕月重复了一句,神色黯然地抽回手道:“只怕臣妾没有皇额娘那样的福气。”
她眸中的悲伤令弘历心中一痛,再次握住瑕月缩回的手,且比之前那次更用力,令瑕月无法再抽回,口中急切地道:“你会有的,一定会有的,朕答应你,瑕月,一定会有的。”
瑕月摇头道:“皇上真的可以相信臣妾吗?但是从您与臣妾相识的第一天起,就充满了尔虞我诈,不管……不管过去十年还是二十年,您都会记着这些事,永远不会忘记。”她忍着眼底的酸涩,哽咽道:“臣妾没有皇后那样的福气,生来就被人呵护,有许多人全心全意待她好,什么都不必担心;虽然……阿玛也待臣妾很好,但他的好,就像对待一棵摇钱树一样,只会让臣妾按他的意思去行事,而不会在意臣妾愿不愿意,喜不喜欢。不过,臣妾也没对他多好,臣妾为了自己出卖了他,令他多年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甚至连性命也没了,这算不算报应?”
弘历听出她话中的辛酸,心疼地道:“那件事怪不得你,是朕逼你的。”停顿片刻,他道:“瑕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咱们谁都不提,好不好?”
瑕月低头盯着与弘历交握的手,道:“只怕……皇上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