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宁子陡然一惊,骇声道:“主子是说这病是谨妃自己弄出来的?她……自残身体?”
那拉氏冷笑道:“不错,她故意让自己看起来得了怪病,如此才好串通东方闵将徐氏送到慧安寺去,随后又派人暗中保护徐氏,更将徐氏遇袭的事告诉弘时,让弘时因为在意徐氏而去了慧安寺,犯下无可挽回的大错。瓜尔佳云悦……这个女人还真是可怕,将自己伤害到那等地步,只是为了对付弘时。”顿一顿,她以更冷厉的声音道:“本宫之前因为有所顾忌,一直忍她到现在,如今看来是不能再忍了,留着她,下次不知还会使出什么样阴毒的法子对付本宫与弘时,必须得趁早除去方可。”
小宁子对那拉氏的话深以为然,但对除去瓜尔佳氏一事却并不乐观,“恕奴才直言,熹贵妃与谨妃一向交好,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护着谨妃,再者谨妃为人谨慎,从不给人留下什么把柄,要对付她并不容易。”
“本宫知道,但本宫对她们忍耐已经到了极限!”那拉氏紧紧攥着身上的锦衾,将其攥出一道道皱折来,“谨妃是谨慎,但未必就没有法子,尤其她现在还竖了一个大敌。”
小宁子脑子甚是活络,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道:“主子是说刘答应?
“不错,只要给刘氏机会,本宫相信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对付谨妃,从而抢回六阿哥。”说到这里她露出一丝狞笑,“瞧着吧,本宫很快会让瓜尔佳氏下去与温如言团聚。”
弘时在得了钟管事传出来的紫容情况后,便让人打听紫容家人的情况,很快便有消息传来,紫容父母皆在,有兄长一人,妹妹两人。其兄长最近谈了一门亲事,但因为凑不够银钱,所以迟迟未能去下聘;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妹妹,则在京中一大户中做丫头,小的则才五岁。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弘时轻敲着桌面,思索道:“其父兄可有赌博或是去妓院的习惯?”
王忠摇头道:“没有,据奴才打听得来的消息,这二人均是老实人,从未进过赌场或是妓院。这些年来过的虽清贫但还算安稳,唯一麻烦就是这聘礼钱。”
弘时起身在书房中来回走了数圈,道:“既然他缺钱,咱们就给他送钱去,你不是说紫容的妹妹在别人家做丫头吗?立刻给本王把那户的主人找来,本王要亲自与他说事。”
王忠正要下去,弘时唤住他道:“就怕人多眼杂,找到他后,带去京郊的园子,本王现在就过去。另外你将那家人的情况仔细与本王说说。”如今的他经不起失败,一切必须得弄清楚后再动手。
那拉氏告诉弘时的话,就是让他想办法从紫容家人身上着手,不是利用他们控制紫容,而要让他们与弘时产生交集,当然最终的目的是要让紫容与弘时站在对立面,这样一来,紫容的指证便可以归咎为报复,不再成立。
弘时来到京郊的园子后不久,王忠便带着那户人家的主人来了,方脸蓄须,年约五旬,姓常名方,在京中任正七品太常寺典籍,与宫里或是弘历并没有什么交集。
常方进来后,诚惶诚恐地道:“下官见过定亲王,王爷万福。”
弘时含笑扶起他道:“常典籍太见外了,快请坐。本王今日冒然将你请来,你不会怪本王吧?”
常方斜签着身子坐下后道:“下官不敢,下官只是有些奇怪,王爷何事要召见下官?”
“本王与常典籍虽不曾蒙面,但常典籍之名,本王也是常有耳闻。”弘时的话令后者受宠若惊,道:“王爷如何会知道下官?”
七品官在地方上算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县太爷,但在这京城,什么都不是,七品官犹如过江之鲫,到处都是。
弘时微微一笑道:“你虽官小,但多年来,一直做得很好,本王对你颇多留意,如何,可有兴趣来刑部跟本王?”
常方来时还忐忑不安,不知道弘时这位定亲王召自己来别院所为何事,唯恐是自己哪里不小心触怒了他,如今要找自己算帐,没想到竟然会是好事,当下欣喜地跪下道:“蒙王爷看重,下官实在受宠若惊,下官愿意跟随王爷。”对他而言,这是一个往上爬的大好机会,他乃是康熙末年的进士,但这么多年来,因为朝中无人照应,至今还是一个七品小官,此刻弘时向他招手,他又怎会拒绝。
“很好,待过几日本王与老四招呼一声,让他将你调到刑部来。”弘时的话令常方再次叩谢。待得常方重新落坐后,弘时道:“你府中是否有一个丫头名叫紫玉?”
常方心下奇怪,弘时怎会知道紫玉这个丫头,不过他也不敢问,只道:“回王爷的话,确实有这么一个丫头。”
“很好。”弘时点点头,自桌上拿过一张纸递给常方道:“本王与她家有些渊源,知道她兄长如今要娶亲,只是缺一笔银钱下聘,本王已经准备了二百两银子,这是一张借据,你连银子一起拿着去紫玉家中,让他兄长务必收下银子,并签下借据。”
弘时这番话令常方好生不解,既是有渊源,弘时自己去紫玉家中就可以了,何以通过他去做这桩事,不是多此一举吗?
“王爷……”常方越想越奇怪,正准备问,弘时已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道:“本王有些难言之隐暂时不能告诉常典籍,而且常典籍在去他们家时也万万不能提及本王的名字。但本王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能帮本王这个忙,本王一定有重谢,不说位极人臣,封候拜相,但一个封疆大吏不在话下。”
在说这些话之前,弘时已经将常方的心思摸了个大概,此人想要往上爬,所以他在听到自己要将他调到刑部的时候,显得特别高兴。皇额娘与他说过,只要一个人有欲望,就一定可以为己所用,常方就是一个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