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借着月光还有鬼火看清那条斜长达到八九丈的坡度还有底下半人高的野草后,兆惠开始有意识地往斜坡边靠过去,当一脚已经悬空时,他一手抓紧人头一手拉住阿桂,往斜坡滚去。
暗鹰没料到兆惠会冒险出这么一招,等他追下去的时候,兆惠两人已经滚到山下了,然后借着半人高的野草逃窜,令暗鹰一时之间无法锁定他们二人。
正当兆惠以为挣得一线生机时,除了月光与鬼火之外,就再没有一丝其他亮光的荒野之中,突然冒出一簇簇火光,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些火光就朝他们袭来,兆惠与阿桂赶紧各自躲避,幸好这些火光并没有特别指向他们,所以没费什么力气就躲开了
当这些火光落在地上时,惊魂甫定的兆惠二人方才看清这火光为何会朝他们袭来,皆因这乃是一枝枝火箭,因为地上湿润泥泞之故,虽然到处是野草,但火并没有一下子烧起来,只是稀稀拉拉地燃着,与此同时,刚才射箭过来的地方,也再次燃起了一簇簇火光,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刚才那样的火箭,而是火把,驱散了那一地的黑暗,露出许多人影来。
当兆惠看见那些人,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时,刚才面对暗鹰时也不曾出现过的绝望浮现在他脸上,同时还有无与伦比的震惊。
弘时,站在那处山头的,竟然是弘时,他不是应该在定亲王府吗?怎么会在出现在这里?
莫说是兆惠,所有人包括王忠、暗鹰等人在内都是满心疑问,怎么都想不明白弘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不过这对于王忠等人来说,可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尤其弘时还带了那么多人来。
兆惠眼珠子不停地转着,试图在这绝望中寻出一条生路来,同时脚步悄悄地往旁边挪着,刚挪了一步,耳边便传来弘时淡漠的声音,“兆惠,你若再走一步,本王就射爆你的头!”
兆惠身子一僵,停下脚步往弘时的方向看去,不知何时他手里多了一张弓,且弓弦拉满,只要他一松手,搭在弦上的箭就会取兆惠的性命。而不是像刚才那些火箭一样,仅仅只是探路的性质。
在弘时露面后,乱葬岗上的战斗就结束了,因为在那一枝枝黝黑箭头的指向下,随时都会没命,而且是死的毫无意义。
“定亲王,恕我不明白,你大半夜的出现在这乱葬岗做什么?难不成是来这里寻相好的?”兆惠故意不正经地与弘时打岔。
“那你呢,你与阿桂带这么多人又来这里做什么?”弘时冷笑着反问,不过手里的箭可是丝毫没有放松。
在王忠带人出城后,他又将事情仔细回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不论是熹贵妃还是弘历,都是行事谨慎之人,若他们真不想被自己发现,大可以让杨海去宝亲王府,何必非要守在午门外,就算真是要紧的事也不必急成这样,除非……他们是故意让自己发现古怪,要是照这么说的话,那弘历派人去乱葬岗的用意就有待思量了。
很可能,他根本就是在引自己入套,让自己带他找到萍儿与红缨的尸体,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他派王忠去,就是正好步入熹贵妃与弘历设下的陷阱之中。
弘时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如今的他,好不容易才重新得回皇阿玛的欢心,万万不能有任何差池,所以在想到整件事很可能是个陷阱后,他就再也坐不住了,可是这个时候城门已经关了,若无九门提督之命,谁都不能出城门。
虽说一切都仅仅是个猜想,但弘时赌不起,所以在几经思量之后,他连夜去拜访了九门提督,此人虽不是他们一派的人,但能够坐上这个位置,英格也没少出力,所以当他听到弘时要求他开城门的要求后,虽觉得为难,但思量片刻后还是答应了,不过他照例还是要问一下弘时出城的原因。
弘时思量片刻,道:“本王本不愿提这家丑,但大人都肯帮本王这个忙了,若本王还不说,未免说不过去。不瞒大人,本王府中出了一个吃里扒外的叛徒,仗着本王信任卷走了本王府中不少值钱的东西,还包括几处庄子的地契田契,若不立刻将他抓回来,不知会捅出多大的漏子来。”
九门提督虽然觉得弘时有些小题大做,但也不曾怀疑,点头道:“原来如此,那请王爷这就随下官去城门。”
“好!”弘时应了一句后,又对跟着他来的管事道:“你立刻去府中点齐人马,随我去抓那个叛贼去!”
等管事带着人赶到城门口的时候,倒是将九门提督吓了一跳,因为他足足带了三四十人,而且个个太阳穴鼓起,身子精壮,一看就是练家子了,除此之外,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弓箭或是武器,仅仅是追捕一个背叛的下人实在有些兴师动众,亏得这是出城,若是入城的话,九门提督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出了城门之外,弘时就往位于郊西的乱葬岗赶路,刚登上附近的一个山头听就到乱葬岗那边有打斗之声,弘时当即命带来的侍从用火箭射向乱葬岗,目的不是要杀人,而是要借着箭头上的火光照明,好让他看清那边的形势,亏得他及时赶到了,否则真让兆惠带着那两颗人头回京摆到图理琛面前,他就真是麻烦大了。
再说乱葬岗这边,兆惠随口道:“我与阿桂晚上睡不着来这里走走,岂料正好看到有人在挖尸体,其中一个人还是王爷您身边的王忠,您说巧不巧。”
“兆惠,不用在这里跟本王打哈哈,你跟老四打的什么算盘,本王都一清二楚,若想活命的话,就把那两颗人头交出来,否则本王立刻就送你归西。”不等兆惠说话,他再次补充道:“别以为本王是与你开玩笑,虽然你是佛标的儿子,但只要这里的人都死了,谁又知道是何人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