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五年初秋,明澈似金的秋阳漫天撒落,带着夏末的最后一丝炎热,凌若坐在四人抬乘的小轿中往紫禁城行去。
弘历自满三岁后,就被康熙接入宫中亲自教授课业,每三日方才回来一次,凌若尽管不忍心与幼子分别,却晓得这个机会对幼子而言意味着什么,是以从来不曾说什么,更叮咛弘历在宫中一定要悉心听课,莫要贪玩。
不过,两年来每次弘历入宫或回府,她都亲力亲为,从不假他人之手,左右康熙已在弘历开始入宫读书那年给了她随时出入宫禁的权力。
凌若到南书房的时候正好看到康熙在手把手教五岁的弘历习字,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外的凌若,李德全要进去通禀,也被凌若给拉住了。
“皇爷爷,孙儿的手好酸,剩下的能不能明日再写?”在写满一张纸后,弘历甩着发酸的手腕皱着笔挺的小鼻子脆声道。
康熙轻咳了几声,气息微微有些不畅地说道:“待会儿你额娘就要来接你了,明日可不在皇爷爷这里,皇爷爷也没法看着你习字啊。”
弘历灵动的眼珠子转了一下,一边替康熙抚背顺气一边道:“就算皇爷爷不在,孙儿也会好好习字的,保证不偷懒,等下次入宫的时候,一定将练好的字带给皇爷爷看。今天就让孙儿歇会儿好不好,真的手很酸啊。”
“这样啊……”康熙满眼笑容的看着一脸希翼的弘历,故作为难地道:“好吧,剩下的留到明日再做,只是不许忘记。”平常那些皇子皇孙,看到自己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躲之不及,唯有这个经常带在身边的孙儿对自己最是亲近,虽也有规矩,却不死板。
“多谢皇爷爷!”弘历欢呼一声,搁下狼毫笔自麻利地从椅中爬了下来,刚一站定就看到站在外头的凌若,那张小脸顿时被喜悦所包围,欢欢喜喜地唤了声额娘。
凌若笑笑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先走到康熙面前,屈膝行礼,“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自她晋为侧福晋后,就有资格自称一声儿臣。
“起来吧。”康熙微微一笑,晓得她来意,指了弘历道:“朕这里没什么事了,将他带走吧,后日再送来就是了。”
“是。”凌若轻巧的答应一声后,从随她一道入宫的水秀手中取过食盒,取出一蛊用薄棉套子包着的瓷蛊道:“儿臣上次来的时候,听到皇上有几声咳嗽,猜测着应是老毛病又犯了,所以自作主张炖了汤来,希望对皇上的咳嗽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