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沐醒神接过,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声,等隔离结束了她还想喝这么好的红酒,怕是要自己花钱了,而且这一天天一杯接一杯的下去,她的品酒能力真的飞速上涨,要不怎么说品味都是用钱堆出来的呢?
叶沐喝了口酒。
萧固坐下说:“你问了我这么多,现在该我问你了。”
他真不愧是生意人,一点亏都不吃。
叶沐:“问什么?”
萧固提醒道:“你对婚姻的看法。”
叶沐:“我是不婚主义啊,没看法。”
萧固:“选择不结婚,就是一种看法。”
叶沐几乎要忘了,他是很会辩论的:“ok,我就这么说吧,我不是因为被人伤害了,不相信婚姻,我很小就知道自己与婚姻无缘。按照你的话说,我是开窍比较早,而且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反复横跳纠结,也没有为难强迫自己去改变,就这么简单。”
萧固的表情中流露出一丝困惑,可他没明说。
叶沐想着,既然婚姻在他看来是交易,那么像这种直接放弃交易权的人,应该是种怪胎。
叶沐解释道:“或者这么说,我懒得花时间去和一个人长期相处,也不会像你一样结婚了不住在一起,我就只想躺平摆烂。有时候我会喜欢一个人,偶尔也会想找个人谈恋爱,但这些都是出于我的情感需求,我只想要短期关系。如果我的想象力足够丰富,看爱情电影,玩乙女游戏,看言情小说也可以充分满足我的情感需求,那我连男人都不需要。怎么说呢,和一个人在一起一段时间,我会觉得很有意思,时间长了就会觉得烦,会有困扰,会纠结。我知道很多婚姻关系,都需要适应这种‘烦’的状态,让这种‘烦’逐渐转化成不那么烦,进而变成习惯,和这个人凑合过——反正一辈子很短,忍忍就过去了嘛。可惜这个过程我不想经历,我不想拿出我的三分之一的人生,去和另一个人磨合,我宁可‘孤独’,反正这都是我自找的,我乐意。就像《百年孤独》里说的一样,人活着不要对他人抱有太多期待,成年人的孤独就是悲喜自渡。”
萧固似乎有点明白了,但他没有急于发问,而是消化了一会儿才说:“可你没有试过,你说的这些全都是你的想象,和你从书里看到的故事。”
叶沐说:“我是没有试过,但我走过路过,听过看过,足够了。就像一个医生不需要把他看过的所有疾病都得过一样,他是看病人看出的经验,没必要非得当病人啊。反过来说,如果我真的去试了,结果也如我所料,我用实践证明了我的确厌恶这样的过程,那这对另一半来说非常不公平啊,尤其当他知道我是出于‘试试’的目的。我不仅耽误了自己,也耽误了他。”
萧固没有接话。
叶沐以为他还是不理解,也看不懂他的表情,便又举例:“这么说吧,你看,咱们一起隔离十四天,每天这样吃饭、喝酒、聊天,是不是还挺有意思的?”
萧固先是一顿,进而点头。
他的眼神比刚才多了一点笑意。
叶沐却话锋一转:“可这样的生活如果是十四年呢,光是想想就虎躯一颤啊。”
萧固的笑意少了些,又转而困惑:“我不这么认为。”
叶沐叹气:“现在咱们的争论都是友好的,因为有十四天的期限在,也因为你我的合作关系,咱们都在给对方留面子,尽量表现出自己的优点。可真要是关在一起十四年,那什么面子里子都没了,也就懒得装懒得掩饰了。到时候争论就会变成争吵,现在的优点会被撕开,露出下面的缺点,可能还会互相攻击,不尊重对方。”
“你说得有道理。”萧固想了想,摇头:“但我想我不会这么做。”
叶沐没好气的翻白眼:“你的意思是,如果到时候发生争吵,就是我单方面的问题喽?”
萧固:“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叶沐没理他,径自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光。
萧固的眼睛落在她脸上,她的脖颈上,忽然问:“你刚才说的不尊重对方,具体你会怎么做?”
叶沐未加思索,直言道:“侮辱你。”
萧固:“……”
叶沐放下杯子,也意识到自己的用词有点“诡异”,她往回找补:“不是你想的那种哦,你可别想歪了。”
萧固似是笑了下:“我没想歪。”
叶沐眯了眯眼,因为喝得太快,加上她又是易上头的体质,皮肤已经红了。
她心里忽然生出某种冲动,进而问:“哦,那如果我真的侮辱你,你又会怎么做……这一次你可以想歪,就是那个意思。”
萧固有些惊讶,但他却没有离场,还坐在原地跟一个“酒鬼”对视。
一阵沉默,气氛渐渐有了不一样的走向,还带着一股酒味儿。
他也把杯子里的酒喝光,这样说道:“我想象不出来,可能要等发生了才知道。”
作者有话说:
人际关系都是交换关系,好像出自社会交换理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