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随之被哄的通体舒畅。
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胸不闷了,就连憋了好几天的气都消失不见了。
可不就是嘛。
他和林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跟自己的母亲置气呢?
真不孝。
虽然心里已经叫上母亲了,但他面上还是矜持的,“确实不够。”
林慕:“那你说要怎么样?”
顾随之立刻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想随时亲你。”
什么该死的约法三章,他被这东西烦了五年了。
一个月才能出来一次,折磨谁呢?
必须把这破烂规矩撕了。
林慕被他直白的话蛰了一下,抿了抿唇,“没人也不忙的时候可以。”
不是随时,但也很不错了,顾随之继续得寸进尺,“我要天天抱着你睡。”
林慕:“我不一定会睡觉。”
他大部分的夜晚都是在修炼,想要天天抱着他睡,这本来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顾随之十分好说话,“那我就留在你身上。”
林慕“嗯?”了声,顾随之现在不就留在他身上吗?
天天都在他识海里……
他没疑惑多久,很快明白了顾随之的意思。
夜间微凉的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山间草木的清香,还有山崖上那株紫藤萝开放时吐出的芬芳——
覆上他的腿。
按住。
不似风的轻柔,掺了几分强硬。
林慕低头看去,什么都没看到。
但感知中分明有一只手,握着他的腿,沿着小腿往上探寻。
“……前辈?”
林慕不适地动了一下,仓促间伸手去按,什么都没碰到。
只抓到了满手的风。
那风握着他的小腿,冰冷修长的指圈住,把他的腿稍微抬起来。
林慕差点往后仰去,及时抓住了桌子,“你……”
“安静。”
风挟住他下颌,把绵软的脸颊都捏得凹进去一块,没让他继续到处乱看。
林慕抓着桌子的手越发用力,微微蹙起眉头。
“你自己答应的。”
“这句我还没……”答应。林慕被捏着脸,含糊不清地辩驳。
无形的风绳勒进他口中。
压迫住唇舌,唇角和牙关都被分隔开。
让他连为自己分辨都不能。
手也被压在桌子上,风擒住他手腕,指节抵着他的腕骨轻轻摩挲。
然后把自己的手插进他的指缝里,把他的手从桌子边一根根掰开。
坏心地不管他坐不坐得稳。
林慕静了一秒,直接松开指节,放任自己失去平衡。
下一秒,风从后面托起他。
沿着腰层层束缚,让他动弹不得。
林慕摊开手,
蜷起的手指一寸寸舒展,立刻有一只手覆过来,和他十指相扣。
掌心相贴。
那风在他腿间四处探寻,最后选定了大腿上一处,定居下来。
无形的风化作有形的实体。
冰冷的鳞片贴着大腿内侧,略有些粗糙的质感,微微收紧压进肉里。
是一个腿环。
林慕半阖着眼睛,牙关有点酸了,用力一口咬下去。
与此同时。
所有束缚都消散,林慕重获自由,匆促地扶住桌子。
刚才还镇定自若的面颊绷紧,牙关紧咬,眼尾被逼出了一点潮润。
唇角被压出点红痕,口中堵塞的东西消失,他无措地吞咽口水。
一手捂住唇,喉结在发丝遮出的阴影里急促滚动。
“这样不影响你修炼吧?久,他居然也学会了墨知晏那套。
“我让人去找过你……”华羽仙尊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停了很久,他目光复杂,低下头,不知道对谁解释。
“在你刚出生的时候,你母亲说你走丢了,我让人去找你,但是一直没有消息……”
林慕静静望着他。
“还有五年前,云归和我说起你,说你……说有一个孩子,和沁华长的很像,还姓墨……我让人去找你……”
这次还是没找到。
华羽仙尊苦笑,他好像总是晚一步。
妻子遇险,他赶过去救援,晚了一步,妻子和孩子双双出了事。
孩子丢了,他去找,还是晚了一步,孩子被人不知不觉掉了包,不知用什么办法,蒙骗过了华弥仙境的检查。
好不容易有了消息,他再一次让人去找,再一次失之交臂,对方已经离开。
华羽仙尊眼里含着期冀,“你姓林……是自己改了姓,跟你母亲姓吗?”
这个猜测折磨了他一整晚,让他五内俱焚。
无数的迹象都指向一个结果。
但还是缺少一个证据。
他想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之前是不是姓墨。
他究竟……
“是。”
华羽仙尊眼中的光彩骤然亮起,因为病痛和内心折磨而混浊的眼睛一瞬竟恍惚有了从前意气风发的影子。
他眼角激动地渗出了泪,“好好好,好孩子,你……”
他不想去计较对方姓氏的问题,这些都能以后再说,他现在就想好好……
“掌门能让路吗?”
冷漠寡淡的一句话。
华羽仙尊猝然从激动中清醒过来。
在自己的地盘上,自己妻子的院子外面,理直气壮的让自己让路。
华羽仙尊竟然没觉得生气。
但他还想再多和眼前的人说几句话,情不自禁往前一步,想去拉对方的手。
“你要去看你母亲吗?她很好,归厝长老看过了,没出事,我们父子……”
“父子?”十足疑惑的一声,对面的人抬眼看来,清若淡墨的眸子看着他。
华羽仙尊不明所以:“怎么了?”
林慕和他隔着几丈远,一个礼貌而疏离的距离。
“我跟母亲姓林,和掌门有什么关系吗?”林慕道,“我们认识吗?”
华羽仙尊滞住了。
他艰涩道:“你……”
他之前就隐约猜到了什么,也一直在担心。
但他不想接受这件事,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我是你父亲啊,孩子,我知道你这些年受苦了,但……”
林慕:“掌门说笑了。”
他的态度出乎寻常的强硬……也或许不能用强硬。
强硬至少还能感知到一点不甘和怨恨。
但华羽仙尊什么
都没能从对面的人身上感觉出来。
华羽仙尊一颗心彻底沉入了冰水里,他睁大眼,瞳孔微微颤抖,看着对面那人不见丝毫情绪的面孔。
听他说,“我和掌门素不相识,以后,也不必相识。”华羽仙尊艰难道,“墨知晏?”
“都不是。”林慕道。
华羽仙尊追问:“那是为什么?”
林慕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因为你。”
华羽仙尊茫然:“我?”
林慕拂了拂衣摆,扫去衣服上不小心沾染上的灰尘似的,平静地说:“你让我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