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维抬起眼眸来,佯作听不明白道:“沈总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都可以叫我。”
沈三的脸色晴转多云,捏住他的下巴话语直接:“我让你跟我上床,你别给你我装傻。”
明维没有说话,视线却不着痕迹地越过他,朝他飞快地看了一眼。
注意到他的不专心,沈三捏在他下巴上的力道微微加重。
明维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他脸上,平静镇定的脸色却瞬间垮为胆怯与惊惶,浅褐色的瞳孔里蓄满了名为害怕的情绪。
沈三看得满脸惊异,倒不是他没见过明维这样会变脸的人,只是以他沈家人的身份来说,平日里也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这样毫不避让地戏弄他。
紧接着,他就听见明维可怜示弱的嗓音在自己耳边响起:“沈总别这样。”
伴随着他话音落地的,是陆封州从洗手间内走出来的脚步声。
明维将求救的目光巴巴地投向沈三背后的陆封州。
后者抬眼朝他们瞥一眼,想到明维脖子上还未消失的痕迹,最后还是出声叫沈三道:“还不走?”
原本兴致就被消磨得所剩无几的沈三,在陆封州话未出口前,就将手从明维脸边拿开了。但他显然没有料到,陆封州还会管他的闲事。
他转过身来,余光在明维和陆封州中间转了个来回,并未发现这两人有任何异常。沈三什么都没说,率先朝宴厅的方向走去。
陆封州落后于他两三步,走出几米远后,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明维道:“跟着我干嘛?”
明维神色恭敬乖巧地答:“陆总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叫我。”
此前在宴厅里看到熟悉的背影,还以为仅仅是身形相似而已。他没有想到,明维真的会出现在这里。
陆封州不置可否地转向他,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他的后脖颈上,“脖子上的痕迹不处理就到处乱晃,你是唯恐别人都看不见吗?”
明维抬手摸了摸脖子,下垂的眼尾沾上可怜的意味,“创可贴被钱总撕掉了。”
说到底是自己留下的印记,也不能由着对方这样出入宴厅,陆封州神色顿了顿,冷淡吩咐他道:“你去露台上等我。”
明维闻言,望向他的脸庞扬起笑容来。
“好的,陆总。”他说。
这个时间点客人都在宴厅,露台上没有其他人,明维心安理得地坐在藤椅里偷懒。面前的桌上摆着没喝完的香槟,不确定是哪位客人留下的,他并没有伸手去挪动。
陆封州过来的时候,手上没有拿任何东西。见明维目光往自己手中扫,他才不冷不热地道:“你待在这里,我让人去拿了,新的创可贴。”
明维的语气三分高兴,七分受宠若惊:“谢谢哥哥。”
“我还没问你,”陆封州拉开桌边的藤椅坐下,眉梢不耐地扬了扬,“谁允许你叫哥哥的?”
明维睁着眼睛困惑看他,语气天真地问:“哥哥不喜欢我这么叫吗?”
陆封州闻言,讥哂般地勾起唇角,手臂压在桌面上,倾身靠近他缓缓道:“你既然这么喜欢叫,怎么前天晚上在酒店的床上,没有听见你叫过?”
明维脸上困惑的神情更甚,这一次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也确实装不出来,陆封州的问题已经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他并不知道对方在床上,还会有这样的喜好。
“你在床上那么主动。”见他半晌不答话,陆封州唇角的笑意扩大,话里却没有太多的感情,犹如在进行公事公办的问话,“怎么?以前那些男人教你主动,没教你怎么在床上说话吗?”
就当陆封州是在夸自己,明维缓缓眨了眨眼睛,也学着他的模样把头凑近来,两只手娴熟地抱上陆封州的小臂,放轻声音认真专注地答,“我不会说话,哥哥下次教我。”他面容纯真地仰起脸来,“好不好,哥哥?”
明维说这话的时候,两人已经坐得很近。近到只要明维动动自己的腿,膝盖就能撞到陆封州的腿 。近到只要明维抬起眼睛,就能直接望入陆封州深邃却冷情的眼眸深处。
他在心中回忆自己对镜练习的画面,缓缓翘起嘴角两边的弧度,甚至试图让自己的眼睛也染上好看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