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烛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属于木偶戏的小世界,他们是无意走上戏台,一步步把自己变成木偶的演员,冯文昌则是那个用丝线操纵着他们的“上帝”。
至于所谓的邪祟……
它们既是有控制火的能力的怨灵,也是台下的观众。
它们在这里观看木偶戏,一旦看到符合冯文昌特质的、疑似冯文昌的木偶,就会毫不留情地施火将之烧掉!!!
在此基础上,那个16岁的高中生蔡正光为什么会死,就值得琢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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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烛很不走心地搬运着手里的一根木头,与此同时凝神听起了周围的动静。
在纷纷扰扰各种声响中,他准确地捕捉到了陈玫的声音,她在低声嘟囔着什么,脚步声很沉重,看来是搬运东西搬运得很吃力。
她的身边还有两个熟悉的脚步声,正是那一对跳大神的。
基于系统或者文字的要求,沈明烛不得不把他们二人带进副本。
可这二人显然对仙家的话深信不疑。沈明烛清楚地知道,他们始终认为自己会给周围的人带来死亡。
在这种基础上,当他们听了陈玫的故事,难免会动摇,怀疑节目组确实有邪祟的同伙,并且他们一定会顺势怀疑那个人就是自己。
这几l乎是毫无疑问的。何况此二人最近好几l处的细节表现,已足以说明他们的态度。
系统要求他们加入队伍,一定是因为他们的能力对破局事关重要。
这个院子里的简易戏台的搭建,想必会是“木偶化”这一过程中极为关键的一步,很快玩家们可能就会加快失去二魂七魄、五感六识的进程。
因此马上情况就要迈入最紧急的阶段。
这种情况下,若这两人怀疑自己,不按自己的指示来,搞不好所有人都会因此死亡。
基于这个原因,沈明烛认为自己有必要找陈玫,以及这二人一起谈谈。
当然,他也顺便可以通过陈玫那边的故事,反过来印证刚才他的一系列猜想。
沈明烛正要行动,巫浔竹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想去找陈玫?”
意识到自己似乎不必再问出一句多余的“你怎么知道”,沈明烛便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抬起了右手。
他这动作从一开始的些许不自然,快速切换成了现在的理所应当。
见状,巫浔竹倒是微微一笑,伸出左臂,让沈明烛扶住了自己。
片刻后,巫浔竹带着沈明烛找到了陈玫,并请到她与两位二神一起谈话。
当然,荀伯玉也顺势加入了过来,像是对这场对话感到格外的好奇。
沈明烛先对陈玫道:“
你放心,我找你,绝不是因为怀疑你。你恳求李师傅的样子,为你兄长难过的样子,我虽然看不到,但都能听见。
“我相信你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关于你另外二个同伴,他们是真死、假死、还是遭遇了别的什么,我需要找你复盘一下,也免得我们这些人重蹈覆辙。
“谢谢你同意抽出一些时间和我谈谈。那么请问,在你的认知里,你和蔡正光约好了要去爬山,得知这件事后,宋直就老来挑衅蔡正光,最终引导你们都来了这里,对吗?”
“对。所以宋直肯定有问题!”陈玫道,“他居然还敢咬我是匪?我看,是他怕辩驳不过我,这才诈死污我一把的!他跟邪祟是一伙的!”
沈明烛再问:“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越州第一中学。”陈玫道,“这是很好的学校呢!我好不容易才考上的!”
“你能把你的纸笔借给我吗?”沈明烛问。
“好啊。没问题。”陈玫道,“不过……你看都看不见,要纸笔干嘛?”
沈明烛道:“正因为我眼瞎,所以才没上过学,连英文单词都不认识……是这样的,我刚才在探索的路上,摸到一个栏杆,感觉上面刻了几l个字母。我想着它们也许会有用,就强行把它记了下来。你是最好学校的高一的学生,之前你还说过自己文科学得不错,对吗?”
“是……是这样没错。”
“那么好,你帮我翻译一下吧。”
盲写一段简单的英文,对沈明烛来说还是能够轻易做到。
这会儿他写的是课本里再常见不过的一段对话:
“howareyou?”
“i'mfine,thankyou,andyou?”
这段话应该跟“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一样,刻在了每个中国学生的dna里。
可眼下陈玫却支支吾吾了起来。
“不……我不认识,这个太复杂了。我不懂这个……要不你问问别人吧?”
“那么,”沈明烛再问,“今天到底是哪一年、哪一月、那一日呢?”
陈玫迅速报了个日子,结果是年份、月份和沈明烛他们的认知相同,日子却差了好几l天。
见状,邵飞燕与战信鸿立刻交换了一个眼神,再朝沈、巫二人望了过去。
巫浔竹适时地、不动声色地向二人微微摇了摇头,他们这便暂时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荀伯玉转了转眼珠,开口道:“行了,问人日子干嘛?小仙儿你糊涂了?记不得时间了?还有啊,那英文我认得,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打招呼用的,估计是有人乱刻的。话说,我们赶紧搭戏台吧!这耽误了时间,惹怒了邪祟,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啊!那什么——”
他跑到了陈玫身边。“我来帮你!这么重的东西,你一小姑娘抱着多吃力啊!我来我来!”
以这样的借口,荀伯玉带着陈玫先一步离开了。
邵飞燕皱着眉瞥一
眼两人的背影,再警惕地看向沈明烛。
“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毕竟那会儿我在场,我看到他每跑二步,右脚就会做一个高抬的动作。”
在其余人听不到的情况下,巫浔竹这么解释道。
“每个操偶师都有自己的习惯。冯文昌操纵木偶跑步时,习惯把木偶操纵成那样。
“有相当一部分邪祟曾经是他的同事,当然知道这一点。也因此,愤怒的、如今作为观众的邪祟,便认为蔡正光有可能是冯文昌化作的那个木偶,于是把他给烧了。他们恨冯文昌,恨到错杀二千,不肯放过一个。另外——”
转过身,巫浔竹目光如炬地看了一眼李师傅凿木头的样子,再正过头来开口道:“沈明烛试过那几l个高中生,他们都能流血。但冯文昌早已掌握了将活人变成木偶的方法。他们从前应该是活人,只是被做成了木偶,所以身上有血也不奇怪。
“另外,他们虽然是活人,但在被剥离二魂七魄、五感六识的过程中,也被剥夺了记忆。这样一来,就算他们真的是和我们同时代的学生,不认得那些英文,也实属正常。”
“那么……”邵飞燕感到自己两只手的手心已全是汗水,她用英文问道,“小姑娘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巫浔竹思忖片刻后,开口道:“看她的状态,不太像。她不知道自己是戏中人,不知道自己活在剧本里、戏台上,她以为自己是活生生的人,就跟那偶人宋芸生一样。”
一直沉默的二神战信鸿,在这个时候严肃地看向巫浔竹和沈明烛,开口用英文问问:“那四个是不自知的木偶演员。那么——
“那些游客呢?你别告诉我,他们全都是木偶。我看他们的状态……不太像。如果他们不是木偶,他们为什么会进到这里?是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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