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陵眸光轻闪,面上却不显。
默了一阵,他忽的想到什么:“国库今年拿不出钱,明年总能拿出。我也不是那等枉顾百姓疾苦之人,这样吧,我回去与我义父商量商量,请他宽限些时日,待到明年朝廷收齐春税,再给我们也不迟。”
他看向裴瑕:“你看如何?”
裴瑕眼底掠过一抹诧异。
这无赖竟愿意作出让步?
看来他的品行也没想象中那般低劣,亦非那等趁火打劫、利欲熏心之辈。
他稍正神色,抬袖与谢无陵一挹礼:“贵使若能劝燕王宽限至明年,我定会全力说服陛下,明年春日将那两成利作为赔礼奉上。”
“看来裴丞相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谢无陵笑了:“不过,我为何要帮你劝义父呢?”
裴瑕挹礼的动作一顿。
“跟着那样一个蠢主子,你定然多有难处吧?我来长安不过两日,便听说你们君臣不和的事了。哎,裴守真,你说说你,怎就挑了这样一个主子,如今骑虎难下,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谢无陵佯装可惜,叹了口气:“不过,也不是没办法。只要你允诺我一件事,别说推到明年春日了,便是推到明年秋税都成。或是你想弃暗投明,另择明主,我也可帮你引荐一二,你可继续做你的太平宰相,为天下百姓施展你满身抱负。”
裴瑕都不用问,便知这人的嘴里吐不出象牙。
果然,谢无陵朝他笑得真诚而灿烂:“我的要求很简单,你给娇娇一封放妻书,从此你做你的裴丞相,她……”
她做他谢无陵的宝贝媳妇儿。
裴瑕睨着他的笑,薄唇轻启,冷淡吐出三字:“你做梦。”
谢无陵敛了笑。
屋内气氛霎时又变得肃穆紧张。
“我裴守真岂是那等卖妻求荣之人?”
裴瑕眸光冰冷地直视着榻边男人:“军国大事,你以私情要挟,未免卑鄙。”
“卑鄙么?不觉得。”
谢无陵道:“你要公事公办也成,那就五日之内连本带息都准备妥当,让我等带回燕北。”
裴瑕沉了脸:“谢无陵,你莫要欺人太甚。”
“啧,不肯帮你说情,便是欺人太甚了?三年过去,你裴大君子还真是一点没变,这也要,那也要,什么好处都得给你一人占了?”
“反正我的条件摆在这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思量思量。”
“你是聪明人,可惜才华太过,锋芒太露,而你那主子呢,又是个那样的人。那种人我从前在赌场、在花船上见得多了,用得着你时,孙子一般做小伏低,说不尽的谄媚好话。待他上了位,手里有了几个钱,尾巴立马翘上天,翻脸不认人,反倒觉得你喋喋不休,不识抬举。”
“你若事事顺着他,他或许还能予你几分好处,给你三分面子。倘若你还要做他的主,一次两次也罢,时日一久,珍珠也变鱼目,栋梁也成破朽木,不若一把烧了,也好落个清静。”
“我说这些话,你能听进去最好,若听不进去……”
谢无陵冷嗤道:“你死就死了,别带累我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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