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有那一日,她该如何是好?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直到天边鱼肚泛白,才疲累睡去。
再次醒来时,已过午时。
才用过午膳,便见外出置办针线的夏萤提着个篮子,火急火燎跑回来:“出大事了,不得了的大事!”
乔嬷嬷正陪着沈玉娇一起逗孩子,见夏萤咋咋呼呼把棣哥儿都吓得一抖,板着脸斥道:“是天塌下来了,还是火烧眉毛了,这般毛毛躁躁,若吓着小郎君,看我不罚你!”
夏萤讪讪搔了搔后脑勺,但还是忍不住:“真的是大事!娘子,嬷嬷,你们肯定猜不到,刑部的人方才抓了谁!”
沈玉娇眉心一跳,直觉和昨日案件有关。
果不其然,夏萤瞪大了眼睛:“是长公主!锦华长公主!”
乔嬷嬷掩唇惊道:“这话可不兴胡说!”
“嬷嬷您便是借我八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拿这事胡说啊,诬蔑皇亲,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夏萤斩钉截铁道:“现下外头的人都在说这事呢,他们说长公主犯了滔天大罪,陛下才会命刑部尚书亲自押解!”
乔嬷嬷惊骇:“这这这…这到底是犯了什么事?”
夏萤:“我也不知道,外头都在猜呢。”
沈玉娇坐在榻边,一言不发,两弯黛眉却忍不住蹙起。
单是拐卖、刺杀她一人之罪,绝不会闹成这样。
难道秋婆背后的靠山,真的是锦华长公主?
-
皇宫内苑,贤灵宫。
听罢心腹太监的禀报,贤妃搭在黄花梨木交椅的纤纤细手陡然攥紧,往日温柔的眉眼也难得泛起一丝恼恨:“她是疯了么?本宫与她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她这个时候寻本宫作甚?”
“是啊,娘娘您一向与长公主来往并不密切……”心腹太监也纳闷:“莫不是病急乱投医,听闻娘娘贤名,想让您帮着她向陛下求求情?”
贤妃冷笑:“她卖官鬻爵、圈地霸田、买卖良家,种种罪状,证据凿凿,如此罔上负恩、罪恶滔天之人,我若替她求情,我成什么人了?”
心腹太监连连哈腰称是,又道:“那长公主那边……不去理会?”
贤妃抿唇不语,心下细细盘算起来。
昨日圣驾回銮,长安数百名良家子齐聚京兆府伸冤之事,动静太大,业已传入宫中。
今日早朝京兆府尹与二皇子、三皇子联名上奏,请求皇帝彻查此事。
天子脚下出了这样的事,昭宁帝自是无比震怒,当场下令,让大理寺、刑部和京兆府一同督办此案。
圣令刚下,裴瑕手持笏板站出,说他府中一名婢女也是此案苦主之一,府上侍卫追寻婢女
时,无意探查到一些线索。
他觉此事非同小可,便暗中调查了五日,如今已寻到足够的人证、物证,请求皇帝允许他带人上殿。
昭宁帝隐约觉得裴守真在套路他,但都到了这一步,朝上文武百官都看着,他自是顺势而为,让裴守真将人证、物证呈上。
原本谈论国政的麟德殿,当场变成了审讯公堂。
而跪地接受审判的“罪人”,正是做这拐卖生意的秋婆,与她手下四大得力干将。
这五人在皇帝的圣威之下,痛哭流涕认了罪,并交代出他们背后的靠山:“是长公主殿下。”
“若非她护着我们,替我们上下疏通,我们岂能将这生意做得这般长久,这般放肆?还望陛下圣明,念在小的们坦白的份上,留小的们一个全尸吧!”
此次事情败露,秋婆等人也知性命难保。
但应国公与他们道,只要一口咬定锦华长公主,他定保全他们家人平安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