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片刻,她咬着失了血色的唇瓣,哑声开口:“落胎药,你还有吗?”
谢无陵正气闷着,冷不丁听到她这话,也怔了一怔。
“你问那个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
沈玉娇面色仍是苍白,眉眼间却是异常的孤冷沉静,两片唇瓣上下一碰:“落胎。”
谢无陵额心一跳,凝视着眼前这张柔婉却又决然的脸庞,神情难辨:“你要落胎?
沈玉娇目光怔怔:“不然呢?”
这句不然呢她说得轻飘飘,却不是如释重负的那种“轻”,而是透着几分“穷途末路”的颓丧。
谢无陵的胸膛忽的就如被垒块堵住般,既沉又闷,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明明从昨夜老李头给她摸出孕脉时,他就决定了,熬一碗落胎药哄骗她喝罢,这事也就翻篇了。
毕竟生下来的娃儿没办法塞回肚子里,若真的生了,总不能谋了弃了,也只能捏着鼻子养。可现下娃儿还在她肚子里,既然能一碗汤药解决掉,他自然也没有给别人养娃的癖好,不如早点解
决掉。反正日后她踏踏实实给他当媳妇,她想要孩子,他和她生六七八个都行。
在厨房熬药时,他甚至连她落了孩子后,该如何安慰她的词儿都想好了。
现在倒好,她一句“我觉着你不是坏人”,他就心软了。甚至觉着养就养吧,养一个也是养,养一双也就是顺带的事,反正只要她愿意给他当媳妇,过去的事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没想到他这边打算让步了,她自己却要落胎?
“老李头说,你腹中这孩子是头胎……”谢无陵绷着下颌,一错不错盯着她:“那你带来的那个孩子,是哪来的?”
沈玉娇也知瞒不住,低声道:“平安是我救命恩人之子。”
谢无陵了然,再看她一脸凝重,扯唇道:“你对他人之子尚且视之如命,对自己的骨肉怎么就那么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