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身姿轻盈曼妙,舞步柔美,每一次跃动,都与音乐节拍恰到好处吻合。
宋清的身形时远时近,若即若离。
整个世界的色彩同时褪去,喧闹声也被无形的力量完全隔绝。唯有轻柔的音乐,仿佛在倾诉爱语,两人眼中只剩下彼此。
宋清牵着她,在音乐伴奏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声音低哑柔和,“我好幸福啊,姐姐。”
她亲昵贴近她的侧颈,深深嗅闻她身上的香味。
“幸福到控制不住想,如果我在这一刻死掉就好了。在姐姐怀里,被姐姐亲手杀掉,这样的话,我就能永远留住现在的幸福。”
好幸福,幸福到想死掉,从而留住这一刻。
宋清式的甜言蜜语,大都这样直白而炽烈,沈曦照被她轻轻一拉,旋转到她臂弯里。
她靠在她怀里,轻轻抚上她的脸,温热指尖从眉眼滑落到唇。
她柔声说:“死掉的话,就不能感受到更幸福的时刻了。”
沈曦照拼尽全力想要活下去,就见不得宋清老是做出伤害自己、或者漠视自己生命的事情。
哪怕只是想法,她也不允许。
“死掉的话,我就会很快忘掉你,”
她深深注视着她的眼睛,明明音调异常温柔,话却残忍至极。
“你在我心里,不会再留下丝毫痕迹。”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宋清喉咙滚动,眼眶发红,发出一声低低地、痛苦地呜咽。
不行,姐姐这个惩罚太残忍了。
她受不了,半点受不了,连单纯想想这个可能性的存在,就感觉痛苦到无法呼吸了。
沈曦照
再旋转一个节拍,踩着音乐的节奏,耀眼的红裙明艳炽热,不自觉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两人相依相偎,身形灵动,犹如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的漂亮蝴蝶。
“我听话,姐姐。”宋清握紧她的手腕。
“我听姐姐的话,我再也不说这种话了。我很棒,我超乖的,不要这样对我,姐姐。”
沈曦照深深望着她的眼,想起宋阳灵对她的告诫,让她多关注宋清的心理健康。
或许宋清只是单纯情到深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能用最坦诚、最直白的话语,来叙述自己这一刻的想法。
但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她不允许。
漂亮的手指温润如玉,纤细如竹,手掌温柔将宋清的脸颊包裹在内。
宋清转头,讨好地蹭了蹭她,眼神不知何时弥漫开哀求。
“我听话的,相信我,姐姐。”
“宋清,你记住了,”
沈曦照眼神冰凉如水,寒凉眸光透不进分毫情绪。
唯有笑容一如既往温柔,“活人不会记住死人,死掉的话,就什么也没有了。”
明明是温柔如水的语调,仿佛和情人隐匿在暗夜中,旁若无人咬耳朵,说起露骨的暧昧情话。
可为什么话如此锋利,无形的言语穿透皮肉,生生扎进宋清心脏。
“你如果死掉,我就会很快忘掉你。将你从头到尾,彻彻底底忘掉。”
忘掉这个人的存在,忘掉有关她的所有记忆,连同爱怜、悲伤、难过、痛苦,一点不剩。
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留那些悲伤惦念,除了折磨自己外,有什么用?
沈曦照早就明白这样的道理。
如果一定要死,就死得干干净净,将关于自己的所有记忆,连同牵绊的情感一起焚烧成灰。
彻彻底底,如同她从未来过这世上。
不给自己所爱之人,留下丝毫悲伤的机会。
宋清乖顺虔诚吻住她手心。
温驯说:“我明白了,姐姐。”
音乐逐渐到达尾声,沈曦照身体虚弱,一曲下来,便隐隐感觉双腿发软。
宋清放缓舞步,半扶着她,让她将大部分力道靠在自己身上。
隐约能听到周围有观众,低声讨论起两人刚才的互动。
“是亲手心对吧?我绝对没看错,是真的亲到了!”
“我就不信了,穿同款礼裙你们说是姐妹情深,亲密依偎你们说是姐妹情深,甜蜜微笑你们说是姐妹情深,握手摸脸也是姐妹情深,可这是亲!手!心!呐!
哪个姐妹情深,能深到暧昧到亲手心?我拿着大刀站这儿l了,我倒要看看,谁再跟我说一句见鬼的姐妹情深!”
“我磕的cp不可能是假的,她们一定是一对!”
比起单纯磕cp的乐子人来说,宋阳羽呆呆站着,神色已经从迷惑不解,转为震惊恼怒,恍然大
悟。
“什么见鬼的cp!那就是姐妹情深!”
“什么见鬼的姐妹情深!那就是cp!”
宋阳羽一人力战一群磕cp上头的乐子人,左支右绌,节节败退。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偏偏对方有理有据,逻辑缜密。
甚至就连宋清没忍住,探手过去,轻轻揉了下自己留下的吻痕的动作都看在眼里。
更有那眼光毒辣的,在暧昧晦暗的灯光下,居然一眼发现那道明晃晃的草莓印。
对方犹如得到正主认证,振振有词:“如果不是自己留下的,谁这么有毛病,会特意去摸别人留下的吻痕啊。”
这下,就连宋阳羽也哑口无言,一颗刚刚被两个女孩热烈魅力,撩起的火热的心。犹如被当头泼下一桶冰水,冻得他浑身冰凉。
沈曦照身上,有宋清留下的吻痕?
这个句子十分简单,可宋阳羽这会儿l仿佛已经听不懂中国话。反复回想,任他如何思考,都无法理解这句话中的含义。
他一时想起,两人这段时间对他愈发冷淡的态度。
一时想起沈曦照方才淡淡睨着他,对他说“宋清是我的舞伴”这句话时,其下隐含的深沉的占有欲。
又想起在他对沈曦照递上花时,宋清陡然冰冷的双眸,看来的一眼犹如寒冰凝结,连他的灵魂一并冻伤。
待看向沈曦照,冷意转而化为一缕绕指柔的春风。
区别待遇这么明显,为什么他从前一直没发现?
宋清对他的冷淡,真的不是女儿l家的矜持、欲拒还迎?
她对他的态度,难道真的就如她一直所说的那样,对他没有半点兴趣?
宋家少爷有钱有权,家世出众,陡然遇到宋清这样对他不假辞色的,也只以为是在欲擒故纵。
但他对宋清确实很感兴趣,无论是她的性格,出色的容貌,抑或就是那份对他冷漠的态度让他上了心。
如今乍然发现自己真是小丑,他的一颗心立刻碎了。
他语无伦次,仍不忘否定这个事实:“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俩不是情敌吗!”
不是情敌吗?不是都喜欢他吗?
他的自尊心摇摇欲坠,几乎要被惨痛的现实击成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