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不是冲他来的,窦春华松了口气,“在在在,当然在。”
“难道,”他试探着问,“您二位是打算……”
殷素问“嗯”了声,“先引出来试试。”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窦春华立马摩拳擦掌地爬到旁边岸上来看热闹,对方还是谋害了他性命的仇人,他巴不得多添一把火,“有我能搭把手的尽管吩咐,我一定照办!”
殷素问本来就是这个打算,这下倒是省了多费口舌。
“那等有动静了,”他说,“就交给你去第一时间牵制一下了。”
不知道到底什么疗效的沈听风还是不要贸然出手了。
窦春华:“呃……”
胸脯拍得啪啪响,真要动手又有点怂,实乃人之常情,但话都放了出去,再看看高深莫测、俨然已经默认的那位,只能哑巴吞黄连地认下来。
高深莫测的那位在放空。
沈听风看着殷素问挑了一块较为平整的大石头,擦干净以后坐下来,取出从朋友父亲那里借来的淘汰渔具。他动作生涩,显然没有系统地学过怎么钓鱼,鱼线在指腹上缠绕出一点凹陷的弧度,消弭后还余下淡淡的红痕。
但接下来要做的也不需要多么高超的钓鱼技巧,殷素问将叠好的银元宝穿进鱼钩,排着挂成一串儿,然后轻轻一抛,让它们落入了不近不远的那处水面。
月光同样轻柔地落在他的侧脸上,脖颈的线条却悄悄藏进阴影,每每看过去,总会使凝视者油然而生出一种由衷的干渴。本能要靠理智去压制,一方面为了转移注意力,另一方面也是真的好奇,沈听风看向对方拿出的符纸,“这又是什么?”
“懂不懂打窝的含金量?”殷素问把三道画好的黄符用鱼线穿在一起方便回收,然后往浮标附近扔去,“我叠的元宝连我爷爷都夸,加上这些招魂符,三六九又是和阳间相反的阴数,我不信就这样了它还不上钩。”
他包里还有用来召请雷神的敕雷符留作防身,到时候就是一套丝滑连招,看看苍天饶过谁。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沈听风凝视着依旧平和的湖面。
“我想起了一件事。”他说。
殷素问:“嗯?”
他等得有点困了,开口都带着倦意。
“你第一次在我牌位上贴的是什么?”沈听风问。
“驱魂符啊。”
殷素问答得理所当然,全然不觉得当着当事人的面承认有哪里不对。
沈听风陷入沉思。
“但我那时候感觉到的是一股引力。”他说,“本来还没有特别明显的冲动,突然觉得不来不行——”
殷素问:“???”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绝对没有画反,你这是推锅!推卸责任!”初出茅庐的小道士愤怒地指出,他憋着一口气,直接将那串快泡烂了的符纸拉回来,重新将图案相悖的仅存几张挂上去,“这就是当初那种驱魂符,如果按你说的,起的是招魂的效果,那我把它扔回水里,那边的鱼钩马上能钓上鬼来了!”
“你看看,有吗?!”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食指所指的尽头,浮标开始上下沉浮。
……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