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听科学点的版本,”他诚恳地问,“还是不那么科学的版本?”
桌子对面的两位警察都笑了,显然不怎么信这句话。其中更年长些、职务也更高一些的那位收起笑容,用食指点点旁边的纸笔,“都说说。”
“科学版本是我去开灯的时候看到夹缝里有东西。”殷素问说,“不那么科学的版本,就是我梦见自己灵魂出窍,那玩意儿准备害人,但被我抢在它碰到之前醒了。”
年轻的女警停了笔,犹豫不决地望向自己师父,后者却伸出手,“身份证再给我看一眼。”
殷素问递过去,那位警官不顾徒弟还拔笔四顾心茫然,冷不丁又问:“你道士证呢?”
“还没来得及申请,”殷素问老老实实道,“不过我家是开道观的。”
“行,我知道了。”
警官将身份证递还给他,“你等会儿再签个字就可以走了,有情况我们会再联系你。”
他俩这一番对话听得小徒弟愈加云里雾里、玄乎其玄,碍于工作时间又不好追问,只好先按着师父的意思将刚才的问话都记录下来,再交给殷素问确认后签字。
殷素问签完字,收到眼神示意就起身准备离开。他单肩背着登山包,半个身子才出了询问室的门,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句:“师父,你为啥不问度牒呢?”
殷素问:“……”
你说为啥!!!
他愤愤地往前走,重新拿出手机,拨通了通讯录里的另一个号码。
早先入住民宿的时候,他的电量离关机只剩一步之遥,现在才腾出功夫来给投奔对象回电话。手机那端响了好几下漫长的嘟嘟声,然后被接了起来。
“喂,谁——”
殷素问:“喂,是我。”
“我靠!你小子怎么回事!”还在打呵欠的余姚听出他的声音,立马精神起来,“昨晚打你手机怎么都不接,我还寻思着别是出啥事了。”
“刚才在微信上不是跟你说了,出了点状况,我行李还没找见呢。”殷素问说,“我现在在市警局这块儿,你车怎么样了,不行我就打车。”
“还在修!”对方马上道,“没事,你就在门口等一会儿,我找人接你。”
殷素问收回手机,他这下是放弃自己找地方住宿的打算了,见过倒霉的,没见过这么倒霉的。
他打小忙着给时间的海绵挤挤水,玩得好的同龄人是有,随着毕业就不知不觉不往来了,直到大学同吃同住才有了真正的社交时间。寝室四人关系都不错,不过人都有个亲疏远近,余姚睡在对床,他俩也最聊得来,才有了千里投奔这一出。
既然对方这么说了,他干脆靠在警局门厅外头的墙柱上,低头查起了本地出租车公司的电话。
……不对,虽然不至于报案,但能不能拜托警方帮个忙?
殷素问转身要往里走,就在这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一抬头,瞧见恰好走出门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为他做笔录的其中一位。
他原想打个招呼,对方倒是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是你啊。”
“余姚跟你说了吧?”男人说,“我姓姚,是他舅舅。”
殷素问怔了两秒,才想起损友是说过自己有个当警察的舅舅,连忙道:“叔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