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荆无命也进来了——他也不觉得这样大半夜地再去把丁乘风薅起来有什么不对。
进入庄内,潮湿的草木气更盛,庄内有一处大湖,湖中心有一处湖心楼,牌匾上书“天心楼”,荷花已经全都谢了、连荷叶也全枯萎,也不知道为何,丁家庄居然留着这些枯荷,并不收拾,夜间瞧起来,满湖面都是伸向天空扭曲的手,颇有颓丧之气。
……古古怪怪的。
丁家庄很大,比薛衣人的薛家庄还要大上一倍左右,想要找到丁乘风的所在之处并不容易,至于荆无命……他虽然很会记路,但是上一次他来的时候,他和丁乘风就是在那片枯荷正中的天心楼中交谈的。
罗敷并不担心这问题,她只是随便选择了一个方向,然后抬脚便走,随便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鼾声一片,看来是下人住的大通铺,还是男仆的大通铺。
罗敷皱了皱眉,没进去,站在门口说:“少爷,随便抓一个人出来。”
荆无命抬脚进去,三秒之后,拎着一个惊恐万分的人出来了。
罗敷也不废话,伸手拔出了荆无命的剑,抵在这人的咽喉上,说:“你知道你们庄主这时候宿在哪里吧?”
,一句话都说不出。罗敷有点不耐烦?,剑尖微微地划破了他的皮肤,男仆立刻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因为他害怕自己点头幅度大的话,这柄剑会刺入他的咽喉。
罗敷满意地笑了。
又过了一炷香,罗敷找到了丁乘风。
丁乘风的腿虽然被废了,武功却还在,罗敷与荆无命虽然都敛了气息,但这被威胁的男仆的呼吸声却颤抖得很,丁乘风正躺在榻上,似已经睡熟了,却依然在第一时间睁开了双目,握住了剑,站起了身,推门走了出去。
罗敷笑盈盈道:“丁庄主,好久不见啊。”
他愣了愣,道:“荆兄?罗姑娘?”
旋即,他就反应了过来,道:“二位是为了小佳而来?”
罗敷道:“不错。”
丁乘风瞧着罗敷,隐隐感觉有点头疼。
荆无命的个性是很好懂的,他就是不怎么思考的那种类型,所以丁乘风拖他收徒就是收徒、请他不要把路小佳是他的儿子这件事捅给外人知道,他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但罗敷还是来了……她又不是荆无命的外人,所以她知道了。
以罗敷玩弄原随云的手段来说……她的心眼子简直是八百个不嫌多,要是意识不到这其中有事儿,简直对不起她搞的这么多事!
但她想做什么呢?
丁乘风笑了笑,一点不见被不速之客大半夜薅起来的不悦,只是道:“请二位往东厢堂屋一叙。”
“丁福,掌灯、上茶!”
三人进了东厢,各自坐了,丁乘风才道:“吾儿小佳,承蒙罗姑娘照顾了。”
罗敷淡淡道:“那么小的孩子,你也舍得让他离家?”
丁乘风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道:“江湖儿女,习武傍身,有荆兄这种师父,离家又算得了什么?”
罗敷嗤笑:“他至多不过两个月大,就要开始习武啦?练习怎么嘬师父的手指头么?这是在找师父还是在找爹?”
丁乘风开始头痛了:“罗姑娘……这件事,另有隐情……”
罗敷没理会他那头痛的表情,继续道:“我瞧着江湖上最近许多人来恭贺丁庄主喜得麟儿啊,百天宴也在筹备了吧,到时候我们二人是不是要把小路送回来?可是,庄主的三儿子名字好像叫……灵中吧?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丁乘风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久久地、久久地,他才道:“姑娘是荆兄的……咳,朋友,这件事的原委当然不能瞒着姑娘,但还请姑娘不要讲此事说出去。”
罗敷无可无不可,并没有做出什么表态。
随即,丁乘风就把罗敷知道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只不过把事情的主人公给模糊了一下,白天羽的名字变成了“那畜生”,丁白云的名字变成了“我的一个远房表妹”。
罗敷忍不住阴阳怪气了起来:“远房表妹?有多远?一表三千里的那种么?为了个远房表亲,能把自己的亲儿子送走,丁庄主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