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流玉在床上等着。
他依旧偏着脑袋,头发湿漉漉地垂在一边。
胖球跳到床上,蹭了蹭他的手臂,软软地喵了几声,约莫是撒娇。
盛流玉漫不经心地抱起它,轻轻地问:“他怎么还不回来?”
是去解释小师妹的由来,还是去兄弟情深了?
猫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谢长明去了留影峰。
他同陈意白说完话,本打算立刻回去,却察觉到了留影峰的异动。
离开之前,谢长明将小长明鸟的一根羽毛放在留影峰上,并且用了法术伪装成鸟。一般的法子,不太可能发现那样微弱的气息。
若是发现了,用的大约不是什么正道法子。
放在那里的除了羽毛,还有一个来往的法阵。
但那只是趁小长明鸟没留意的时候随手布置的,很简易,用起来也颇为麻烦。
谢长明穿过法阵,过了好一会才感觉到冷,却不能立刻走出去。
雪夜的山峰是寂静的。
谢长明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他们踩在松软的雪上,由远至近而来。
有人道:“这么晚了,盛流玉待在这里做什么?”
另一个人道:“谁知道呢?他们长明鸟不都是疯子。”
“他们”——盛流玉自小被魔气缠身,并不与人接触,只能是由盛百云推出盛流玉也是如此。
谢长明沉默地听着。
“本来是在院子里等着的,没料到他却没回去。真的要对他下蛊咒吗?”
“不下咒,怎么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想了什么,而长老想要的又怎么能找到。长老说待不了几日了。”
这世上有许多恶咒,可想要对盛流玉下咒太难,除了盛百云,他压制一切的鸟。而蛊咒则不同,并不由施咒之人的水平决定咒术,主要是养成了什么样的蛊。
甚至不用吃下去,只要接触到,都会被蛊虫侵入身体。
一人道:“他可是……殿下。”
另一人大笑道:“他算什么殿下,不过是……”
“我恨不得杀了他,能食他肉,饮他血。待咱们做完了这件事,取而代之也未尝不可。”
谢长明半垂着眼,面前的屏障渐渐打开。他迈出左脚,朝那两人的方向走去,心里想的是,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这么怨恨他养的鸟啊。
他并不在意别人的恨,鸟却不行。
“也是。长老说过的……”
他的话音未落,就看到身边同伴的头颅飞了出去,鲜血从断开的脖子喷涌而出,几乎将那片未落的雪都染成红的,热血混合着冷雪淋了他一脸,转瞬化成了冰,覆在面上。
那人不自觉退后几步,虚张声势道:“是,是谁!”
晚上的雪极大,纷纷扬扬地下着,密集地像是不间断的线,如一团浓雾般笼罩着路旁的松林。
前路模糊,不可防备。
谢长明右手握刀,刀尖上凝着一滴血,落在他身侧。
他从松林中走出,扼住那人的脖子。
那人连忙求饶:“您是盛百云的人吗?我什么都说!”
谢长明看着他。
寒光一闪,却是一把匕首朝着谢长明的胸腹刺入。
在此之前,谢长明已经拧断了他的脖子。
他收回刀,轻轻道:“没让你说。”
他自己会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