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他低头看着盛流玉。
盛流玉愣住了,落日的霞光落在他的下颌,是很动人的颜色。
谢长明认为,他应该已经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打算。
良久,久到谢长明都打算起身离开,才听盛流玉道:“你不也是在灵植园做事?”
谢长明忽然觉得不妙,方才那个例子,举得似乎不大对。
果然,盛流玉虽然没睁眼,谢长明却能感觉到他的表情有几分微妙。
在此之前,盛流玉大约知道他是只富鸟,却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原来这样有钱,更不清楚原来谢长明这样穷。
穷到辛苦二十年,才能买得起一床被子。
这样看来,他的要求确实有些过分。
于是,盛流玉难得善解人意起来,他小声道:“我原来不清楚这些,现在才知道。”
谢长明:“……”
盛流玉思索片刻,更加善解人意:“我听闻,在人间若是要旁人辅导功课,都是要给银子的。但是这是修真界,银子没什么用处。所以你以后辅导功课,我也会付你灵石、法器,你要是想要什么,都可以提出来。”
谢长明:“……不必如此。”
盛流玉道:“至于现在,酸枣木的床,细麻的被子,也不是不能用。那,我就忍一忍。”
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忍辱负重。
谢长明已经接受了自己是个穷散修的现实,虽然他不会接受盛流玉的灵石和法器,但从另一方面而言,也打消了盛流玉的念头,不算无功而返。
于是,谢长明平静道:“许先生说书院已搜查了一半了。再过几天,你就可以回去了。”
盛流玉点了下头,可能是为了打消谢长明对于自己要求无能为力的愧疚感,又添了一句:“我平日里睡惯了垂栀绸,现在住在这里,也是很新鲜。”
谢长明并不感到愧疚,他只是道:“你说得对。”
说完便退出屋子,正巧遇见陈意白。
陈意白道:“谢兄不是在修炼吗?怎么突然出关?”
谢长明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此时暮色四合,正适合练刀。”
又道:“陈兄是否要同去比试一番?”
心情不好,想打人。
陈意白只被谢长明的重刀威胁过,还未见过那把刀的真容,很感兴趣,便跟着一起去了演武场。
然后,被打得怀疑人生,甚至想要转而学刀。
幸好,谢长明阻止了他。
又过了几日,思戒堂终于将书院上下清查了一遍,这次又找出几个奸细。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丛元又逃过一劫。
书院清查完了,就该上课了。由于演武场那些地方没有开放,只能先上别的课,许先生的课陡然剧增,原本是七天一见,现在隔一天就要见一面,导致学生都很痛苦。
屋子里坐满了学生,只是少了盛流玉。他受了惊,失了灵力,还未完全恢复,理所当然地请假不来上课。
许先生依旧不带书,坐在靠椅上道:“上一回说的是魔界,这一回,就给大家讲一讲深渊。”
他问:“在座各位,可有知道深渊的吗?”
有个学生站起身,道:“小时候曾听家中长辈说过,只隐约记得是个很可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