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恐惧的,换谁谁又能不恐惧呢?那种恐惧并非来源于自身的生死,而是来源于未尽或已难再尽的责任。
像是山一般的担子,压得人喘不过气。
于是在这自顾不暇的时间里,她勉强措辞,好言好语安慰了他一句。
“但凡进了这游戏,谁敢怀有活到最后的期望?你已经做得不错了,问心无愧就好,想太多只能徒增烦恼。”
宋天舒回过头来,很认真看了她一眼,他转移到另外的话题:“贺小姐,你和姚先生是情侣关系?”
“不是。”贺星梨斩钉截铁否认,“旧友关系而已,没必要太八卦。”
他笑了,这貌似是他近期第一次笑,并且是发自内心的。
“抱歉,只是你俩之间的磁场太特殊,我不太相信,普通旧友会对你露出那样不寻常的眼神。”
“……”
“我想,我在面对弟弟时,也是一样的。”
贺星梨突然莫名地心烦起来,她一摆手制止了他:“讨论这种无聊问题的话,咱俩就用不着再聊下去了。”
“抱歉,那我换种问法。”宋天舒说,“如果到了和队友只能活其一的时刻,贺小姐,你是否愿意抛弃姚先生自己通关?”
“……看情况。”她不愿做无意义的交心,只模棱两可地回答,“必要的时刻,也不是不能考虑。”
“那姚先生呢,他会不会?”
姚苍会吗?
姚苍一定不会。
姚苍会主动选择自己去死。
不知为何,这一刻的答案出于本能,贺星梨产生了连自己也震惊的自信。
她为什么这样确定,姚苍会愿意为了自己去死呢?
她不应该这样想,姚苍更不应该这样做。
所有的想法都在一瞬间闪过脑海,她最终言简意赅地反问:“那你呢,你能为你弟弟做到什么程度?”
“必要的时候,我可以把生的机会留给弟弟。”
“哪怕你弟弟活不了太久?”
“是,至少在我死前,我要看着他好好活着。”宋天舒叹道,“直觉告诉我,你的队友也做好了同样的准备,我和他其实是一路人。”
谈话在此戛然而止,不远处,茫茫雾气里若隐若现的山峦之间,在乱石与树木交错的缝隙里,红瓦灰墙的古老寺庙,已进入两人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