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后世的思维衡量今晚的事，还差一点工序。

“父皇，”沈菀努力调动起自己的孺慕之情，“能否和您说两句话？”

沈徵诧异。

她是第一个敢在大殿之上提出这样要求的孩子。

郑贵妃着急，觉得沈菀一定是和圣上讲她的坏话，连忙阻止：“圣上……”

沈徵思忖片刻，没理郑贵妃，朝沈菀招手：“上来说话。”

沈菀不郑贵妃喷火的眼神，低声道：“父皇，儿臣去周国，人离乡贱，我就算有事，您也鞭长莫及。”

“今日给我的，说不定一道地方，周国就会用各种方式夺去。趁今日人齐，可否请您出头，在大家的见证下，替我立个文书？”

“这样，就算日后被欺负，我也有点依仗。”

【合同上最高规格保障。】

周肃宸又从沈菀这里学到了一个新词。

他倒是要看看沈菀和沈徵嘀嘀咕咕的合同是什么。

这姑娘的心思还不少。

沈菀只是想保障自身合法权益。

她巴巴地望过去，厚着脸皮，扯着沈徵的衣袖来了把猛女撒娇。

哎呀妈呀，她穿越前二十来岁，都是成年人了。

穿越一把，倒是越活越回去，为了钱，只能豁出去，当了回便宜女儿。

沈菀在矫情，而习惯了阴暗看人的沈徵却发现，他低估这个孩子了。

可惜啊，是公主，不是皇子。

更可惜的是，还是个要和亲的公主。

其实他也没见过周国现任国君，太年轻了，他见过的是三十年前的周国国君，也就是亲手被周国现任国君手刃的亲生父亲。

这么一想，沈徵突然有点庆幸沈菀是女儿。

不然有个太聪明的儿子，周国前任国君的命运就是他自己将来的命运。

沈徵心念一动，那还是快点把这个女儿送走吧。

“行，”他爽快应下，又好声好气道，“莞儿啊，别怪父皇不疼你，我私库里还有点压箱底，也给你添妆。”

这么轻易答应？还给金银财宝？

沈菀不知道沈徵是良心发现，还是葫芦里卖药。

管他呢，她在他眼里最大的价值估计就是和亲了。

看在压箱底钱财的份上，这句起鸡皮疙瘩的“莞儿”，她就不计较了。

沈菀眉开眼笑，“多谢父皇。”

郑贵妃见沈菀笑得这么开心，胸中似有鼓槌般猛敲。

沈菀到底说了啥？

不光是她，臣子们很好奇。

沈菀好整以暇回到原位。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沈徵开口和许致远说了签订协议之事。

“朕爱公主心切，”他还意有所指，特地瞟了眼郑贵妃，“望使臣成全，”

被明晃晃当枪使的郑贵妃：……

合着这个坏人我一个人当了？

许致远不是没猜出沈徵和沈菀有别的想法。

不过他很喜欢看沈国内讧。

看到沈国人各怀鬼胎，他高兴。

再说了，沈菀和亲，迟早陛下的人，迟早是周国人。这些财富也算是入了周国。

周肃宸垂眸。

果然能当上皇帝，还是有点心眼的，老奸巨猾。

契约定得很顺利，在大殿众人的见证下，沈菀的嫁妆白纸黑字写了个清清楚楚。

周国使臣是许致远作为代表，还有沈徵，沈菀，三方在上面签字，盖了印章。

沈菀吹了吹新鲜出炉的合同。

她既防沈徵郑贵妃，又防周国人。

双方都不相信，她只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