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黑色a字裙的女人连忙走上前,一脸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这是怎么了?”
又看向一旁被太阳晒得有几分不耐的男人,满眼求助:“老公……”
这个天,能在室外待这么久,男人对自己女儿当然是疼爱的。
听女人这么
说_[,以示保护与支撑。
“怎么了?不是去参加比赛吗?有谁给你委屈受了吗?”
以何菲菲那般爱面子,明知道自己如此这般会引起更多人注意,仍一路奔出学校,并在校门口扑进妈妈怀中哭。
所求自然更多。
抽噎两声,单薄身躯微颤,她摇头,委屈却小声:“我……我不能说,本来就是我和妈妈不对……”
这话一出口,还有什么不懂的?
看着女儿头顶发旋,女人心疼极。
搂着女儿的手臂愈发收紧几分,语含怨怼又难过地隐晦催促男人:“老公……”
撸了把头发,男人左右张顾。
意料之中没看到另一个女儿低头含肩的身影。
那个女儿……其实在小时候也是很得他喜欢的。
毕竟是第一个孩子,象征着他迈入人生新一阶段,怎能不期待?
可喜欢孩子又不等于喜欢母亲……
思绪在过往中交寻,想到十多年前那个牙牙学语的年画娃娃,男人有一瞬不忍。
但想到自己就两个女儿,未来得女儿、女婿照顾,又因同父异母,两个女儿明摆着不可能和平共处,必须二选一。
稳稳当当的一本,和本科都悬。
选哪个?
不言而喻。
伸出手,温柔在何菲菲头顶抚摸,男人语气:“不哭,爸爸等下就去找她,保证让她给你道歉。”
他说:“谁说你和你妈不对?爸爸爱你们,那你们就是对的。”
“非常抱歉打扰你们,是我多管闲事了,可我也没办法,主要你们的话实在让人忍无可忍。”
蓦的,一道微青涩但语调坚定的女声在他们身旁响起。
何菲菲没忍住在心里骂了句“艹”,觉得赵迪是真有病。
知道自己多管闲事还哔哔歪歪!
是的,来人又是赵迪。
赵迪显然是个并不在乎他人眼光而有自己一套行事准则的人。
前天在宾馆大堂,能在误会后,因为联想到自己母亲与身边人,主动劝说何玲玲“不要自私”。
如今在了解清楚事情原委之后,对“一错再错的同学及其家长”直言劝诫,也并不奇怪。
她先是看向何菲菲:“首先,我觉得你被骂活该,其次,说实话,我不认可嫡女、庶女的说法,因为我觉得出轨男神隐很没道理。”
“当然,很明显,那也只是许风迟故意恶心你的说法,骂人的时候不能讲二观。”
在何菲菲不敢置信和周围人好奇吃瓜的注视中,赵迪很是有耐心地将事情原委以“简略但明确”的词句叙述。
然后,目光鲜明地对上男人:“叔叔,法律不讲喜欢不喜欢。出轨违法,错的就是错的。21世纪了,您也不是皇上,没有说话就是圣旨的资格。”
这话很不客气,也很不尊重和礼貌。
但赵迪觉得
在何勤发眼中,何玲玲这个女儿是他第一次进入父亲这个身份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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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他作为“父亲”并不合格的见证。
他出轨;
他在私生女和这个女儿中选了本不该选的另一个孩子;
他明知道变心是自己的问题,却在遭糟糠妻质问时推脱到孩子的过分偏科上,字字句句说的是未来,又说的是不负责;
虽然从未明说过,但事实上,他讨厌这个孩子。
可这不妨碍他行驶“父亲”这个身份的权威与便利。
“怎么和你爸我说话的!”神色深戾,他厉声呵斥,“你妈平时怎么教你的!”
下意识的,何玲玲整个人颤了下。
可旋即,她猛地昂起脑袋,愈发大声:“我哪里有说错?我凭什么不能说!”
“你自己出的轨,却这么多年对原配女儿和私生女矛盾装不知情!”
“你甚至不允许我在外面说,否则就要和我妈离婚!又说都怪我成绩不够好,才会偏疼何菲菲,让我觉得如果你们离婚一定是我的错!”
“我都不记得自己一年到头能看到你几次,每次都说忙的你却能有空每次陪何菲菲参加各种比赛和旅游……你真当我瞎吗?”
“前天晚上,分明是何菲菲找我麻烦。忍了那么多年,我第一次说出她是私生女的事,你就因为她哭把我辛辛苦苦用奖学金买的吉他砸了……”
语声一句更比一句调高。
也一句更比一句不在调上。
几乎是用喊的。
字字泣泪,句句痛诉。
将自己这些年受的委屈与不平在大庭广众之下展露。
是反抗,也是放弃。
不愿再如过去那般全然自己背负,将所有怪到自己头上。
反抗“父亲”这一身份意味着的“身份碾压”与“权威”。
也放弃对“父亲”的最后一丝期待。
17岁的年龄,即将成人,又确实还是个孩子。
她承担的已经够多,也足够努力。
本打算上前帮忙的许风迟渐渐停下脚步。
她想,何玲玲的爸爸是真不懂何玲玲。
他以为自己砸的只是一把吉他,在给这个懦弱的女儿下马威。
实际上,是砸了何玲玲对过去最后的美好回忆。
——她喜欢“烈焰女神”,更喜欢攒钱买“烈焰女神”过程中爸妈的陪伴。
他亲手毁了女儿对他最后的眷恋,却还以为这只是小小惩戒。
也正是这点,让许风迟意识到,自己今天不能插手。
这必须是玲玲自己去做决定和面对的事。
尽管痛苦,却也是成长。
——就像她失去父母后经历和学会的那样。
初入泥潭时,她也是期待过那些爸妈活着时说笑喝酒的“亲朋好友”伸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