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接连的刺激让今天朱竹清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蛮横,她从未这样过。
时间紧迫?还是写给我的?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总之,抱着五分愤怒五分好奇,朱竹清一脸不开心地打开了这张纸。
全文如下。
朱竹清:
我知道你因为之前的事很难信任我,但这件事事关很多人的性命,请你一定要看完。
那天从大斗魂场逃跑后,我为了有个躲藏之处,就来到码头区加入了一个帮派。
然而就在昨天晚上,附近所有帮派集中在一起聚会,其中几个首领一致认为你和凯隐这么久没有出现,一定是已经离开了索托城。所以他们准备重操旧业,继续向星罗帝国的贵族贩卖奴隶。
但这次为了避免出现叛徒和帮派之间彼此告发,所有的帮派都被拉下水。我参加的这个四人小帮派也在其中,所以弄清楚了一些情况。
今晚九点,将有大概五六百个女人和小孩被运上星罗帝国的货船。从昨天的聚会人数来看,今晚会参与运货的帮派分子总共有四十多人,其中最强的两人都是魂宗。
这些人远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对付的,所有希望你能带着学院的老师和大家来帮我这个忙。
我之所以不能亲自去找你,是因为宁荣荣的事情还有幕后黑手,对方不希望我跟你们说清楚整个事情的原委,所以我只能叫玉燕和玉衡帮我送出这封信。
等到事情结束,我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大家解释,到时候无论是杀是剐,任凭处置。
总之,请你带着大家先到这里来吧,必须赶在晚上9点以前,否则船开走就来不及了!
ps:玉燕和玉衡就交给你安顿了,暂时不要让他们回码头区。
整封信到这里就结束了。
朱竹清认得七怪所有人的字迹,这的确是马红俊的手笔不错。
她面色凝重地反反复复仔细看了几遍,心中已经有八分相信了。
星罗帝国的贵族并不喜欢雇佣本国的人民,而更喜欢购买能用到死的奴隶,所以索托城的人口走私一直很活跃。如今凯隐死了,她又很久没去过码头区,这么大的利润,这些刀头舔血的帮派分子肯定是要卷土重来的。
因此这一部分她是完全相信的。
这件事里,唯一让她觉得不敢置信的,是马红俊居然会管这种闲事。
朱竹清问这个负责传信给她的少女,希望能够知道一些细节,“你们是怎么认识马红俊的?”
“额,这个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
说到这,少女的脸色居然露出了一丝惭愧,“三天前我下班回家,路上遇到了虎头帮的人,他们要收我的保护费……”
没错,这个少女就那天晚上骂马红俊“白痴”的人。
她不是被马红俊上门报复了吗?又怎么会帮助马红俊传信呢?
事情要从那天“复仇”结束开始说起。
马红俊通过了“测试”,正式加入了虎头帮。
在拿回自己的衣服和手链后,他然后就立刻忧心忡忡地赶到了老头的小屋里。
老头一如既往地坐在地上,雕刻着愤怒的光头。
一看听到有人进来,连头都都没有回张口就问:“怎么了?你的脚步声比逃命还要着急。”
马红俊坐下,闷葫芦一样憋了半天才开口:“他们叫我用水球砸昨天那个姑娘。我已经尽我所能,给那写水球加热了。但她毕竟是个普通人,我走的时候,她已经被冻到寒毒入体昏迷不醒,可能是活不了多久了。”
突然,他疑惑地问老头:“既然你这么强,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个小小的虎头帮干掉呢?非要让我混进去不可?”
说到这而,他神色有些懊恼地低下头,“而且他们说是让我去报复,但其实就是想让她死在我手里……”
他当然明白,虎头帮的两码在在帮他跨过成为恶人的最后一步。
“明明昨天你还对那姑娘耿耿于怀,今天又不忍心了吗?”
老头继续低头雕刻,语气平淡,笃笃笃地雕刻声却撞击这马红俊的心神。
后者轻轻摇了摇头:“我大概理解她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做了。她也有家人要保护,迫不得已罢了……”
“混黑帮的第一天就有了同情心,你的进步真是不小。”
老头的话也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在陈述事实,反正马红俊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放在火上炙烤一般。
“说到同情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算是那两个到处惹事的马仔,我也觉得他们的所作所为也是可以理解的。”
马红俊想到这儿,脸色有些不安,“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天生适合做恶人啊?我为什么会理解他们呢?”
“人的痛苦都是相通的,他们勾起了你记忆里的那些类似回忆罢了。你可怜他们,就像你可怜那个姑娘,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老头又说完大道理,抬起头问道:“怎么,你是不打算铲除他们了吗?”
“不,”马红俊说道,“我反而更坚定了,如果他们这样下去,像他们一样的人也会越来越多的。”
毕竟如果今天姐弟两的房子被烧掉,那他们也会和过去的马仔一样,成为流浪儿。
那少女和弟弟相依为命的样子,让他想起了母亲和自己。
“那个女孩,你打算怎么办?”
老土似乎是在帮助马红俊理清自己的内心。
“我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救她,说不定她已经死了。”
老头轻飘飘的声音响起,“办法很简答,手链能够解决你的邪火,还治不好一个因为受凉而爆发的感冒吗?”
“你是说?”马红俊一下子站了起来,“你是说我能为别人祈祷?就像你昨天对我做的那样?”
“是这样的。”
老头点点头,“祈祷能够化解大部分的异常状态。不过我今天已经祈祷过了,如果你把你的祈祷机会给了那个女孩,晚上邪火爆发,就只能自己忍到明天早上手链充能完毕了。”
说着,老头的目光带着点探究,望向了马红俊,“怎么样?你会怎么选择呢?也许你救了她,她还是不会领你的情呢。到时候一句感谢的话没捞到不说,反而还要忍受邪火焚身的苦恼……”
马红俊当然知道,老头说得这种事完全有可能发生。
毕竟以那个姑娘的角度来看,她的遭遇,都是因为马红俊一时兴起想要见义勇为引起的。
所以就算自己救了她,很可能遭遇和昨天同样的对待,而且今天的事情绝不可能是一句“白痴”就能了结的。
马红俊踌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站起了身子,“我只是去弥补我的过失,并不指望她能感谢我。如果她要是就这么死了,我一定会更厌恶自己的……”
“你已经懂那么一点了。马红俊。”
听到他的答案,老头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马红俊挠了挠头,“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你以后渐渐就会懂的。正义就是去做你觉得对的事,不要去做你觉得不对的事。哪怕这件事对你而言无利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