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三合一

朱耀祖拿着分发的调色盘去挤了一点颜料,就开始在纸上熟练地画了起来。

同样的画他已经画了很多遍了,功底差也影响不了什么。

这个主题非常广泛,反倒容易让人不知道从何下手。

除了朱耀祖这种提前拿到考题的,其他人都站在原地思考着。

石立夏在脑子里构架着内容,确定好方向和构图情况后,先用铅笔画几条线,然后才开始下笔。

一个小时后,朱科长道:“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有动笔的同志要抓紧了。”

现场有一个人压根不知道画什么,脑子一片空白,这才被朱科长提醒。

这样的提醒不仅没有让他开始动笔,反倒直接崩溃跑出了考场。

姜主任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都经不起挫折,一点不像咱们年轻的时候,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咬牙挺过去,实在不会画就画咱们工厂大门也比空着好啊。”

“这样的同志要不得,太脆弱了。”朱科长也附和道。

考生的逃离和两人的对话给场下的人带来极大压力,另一个考生面色苍白,汗珠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后背都湿透了。

石立夏全神贯注,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跑了。

身边有人走动,石立夏都没有感觉,认真画自己的。

卫厂长此刻就站在石立夏身后,一脸深沉地看着石立夏的画。

目前还看不出石立夏想要画什么,可看她非常有条理地下笔,饶是不懂画的卫厂长,也感受到她的从容。

卫厂长站了好一会,都没能影响她,他也就离开了,走到了朱耀祖身边。

朱耀祖原本很喜欢地在作画,因为练习过很多次,都成了肌肉记忆,他也就不需要过于专注,还能偷偷观察其他考生的情况。

卫厂长一出现,他就察觉到了,一开始只当看不见,可卫厂长锐利的目光让他感到自己无处遁形,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原本早就画熟悉了的东西,下笔犹豫不决,还一个失手上错颜色了。

朱耀祖慌忙处理,没想到越紧张越出问题,一大片瑕疵出现在画上。

卫厂长这时才转身离开,又朝着另一个人走去。

除了卢思思,卫厂长在别人身后站的时间都很长,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们的发挥。

石立夏完全不知道这些,她的魂魄在她画完以后才回归的。

她走远看了一眼,没什么问题后,才停下了手中的笔。

宣传画并不需要太复杂,能表达主题就行。

这个主题虽然看似广阔,实际上还是围绕着人。

石立夏其实也没有多大信心,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画风是否符合现在的喜好。

她已经尽力往那边靠了,可难免透露出自己的特色。

考试时间到,所有人的画都要放在原地,然后走出考场。

石立夏离开时看了一眼别人的作品,她悬着的心微微放了下来。

其他三个人的画也就卢思思的还能看,不过明显因为时间仓促,不管是构图还是上色绘画,都是比较粗糙的。

朱耀祖的画倒是比较完整,可上面有个明显的瑕疵,看着就跟一块布上的补丁一样碍眼。

另外一个人更加糟糕,压根就没有画完。

石立夏出了考场,去了一趟医院探望周奶奶。

“小夏,今天考试感觉怎么样?”

周奶奶也没跟她寒暄,直接切入主题。

石立夏笑道:“我觉得还行,至少好好完成了,能不能被选上就要看命了。”

“我听说今天考画海报?你会画画?”

“嗯,懂得一点,我以前在学校经常做板报什么的。”

周奶奶点点头:“那就好,我也没想到竟然搞出这么多花样,一般也就两场,第二场应该是面试。”

石立夏笑笑并没有说出自己猜测到的内幕,周奶奶让她有这个机会竞争已经很不错了。

范秘书会出现在那里,让石立夏心里安稳不少。

他是周厂长派过去的,虽然没有决定权,可如果石立夏表现不错,硬是刷下也是不可能的,保证一定的公平性。

“你这丫头倒是沉得住气。”周奶奶看她并没有提考试的意思,夸赞道。

“反正我已经尽力,成不成的就看运气了。”

“善良的孩子,运气都不会太差的。”

另一边,宣传科办公室。

四张画摆在大家面前,好坏一目了然。

最为突出的,依然是石立夏的作品。

无论是画技、构图、色彩还是内容表现,都明显优于其他人。

“上一场也是这个同志的作品比较突出吧,她是什么来路?”

能来考试的人基本都是跟厂里的各路领导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基本都能混个眼熟,可石立夏看着就非常陌生了。

可看着这个名字,莫名又觉得非常熟悉。

宣传科干事道:“她是工人家属,丈夫是驾驶员邢锋。”

卫厂长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她是不是顾厂长二婚妻子的堂妹?听说领养了三个烈士遗孤?”

朱科长也想起这号人物:“原来是她啊,她怎么过来应聘了。家里有三个孩子,她要是来上班谁去照顾?”

姜主任在工会,知道的就更多了:

“当初她丈夫把孩子带回来,她还闹着不愿意养,这个同志的思想不太跟得上啊。”

其他人也纷纷皱起眉头,对石立夏的印象很是不佳。

卫厂长:“这样没有爱心没有奉献精神的同志,怎么能加入进来。”

朱科长也附和道:“思想上不过关的同志,放在我们科里可不合适,会随着宣传影响到很多人。”

目前最为优秀和出众的就是石立夏,让人难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能从别的地方将她拉下。

一直比较安静的范秘书开口了:“这些都是谣言,据我所知,这位石同志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公安局之前还曾致电夸赞她。”

范秘书道出石立夏与心心的缘分,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要是别人的孩子就罢了,竟然是周奶奶的孩子,难怪这次周厂长会专门派范秘书这个得力干将过来监督。

范秘书又接着道:“而且她的成分是贫农,绝对不会在立场上出问题。”

朱科长还是有些不甘心,自己为侄子好不容易折腾出这么一个职位,要是拱手让人实在不甘,而且还是这么个程咬金。

“我们宣传科有时候是要跟着厂里到外地做宣传,有时候还得上台,需要有一口流利标准的普通话,长相也得端正。这位女同志是农村来的,如果口音太重也是不行的。”

姜主任:“剩下的四位同志都非常优秀,我认为还得进行一场面试再做决定。”

在场的人纷纷附和,范秘书也没有什么意见。

于是,石立夏又迎来了第三次考试。

邢锋知道后,忍不住皱眉:“这一次招聘怎么折腾这么长时间。”

石立夏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她以前应聘时,规模越大的公司招聘流程也特别繁琐。

她记得有一份工作,她连着面试了五个人,组长、总管、总监、经理、总裁,跟打游戏通关似的,一个个面上去,说得她口都干了。

“这一次估计是最后一场了,他们也没那么多时间消磨。”

几位领导也是大忙人,谁有空天天耗在一个工作招聘上,其他工作还多着呢。

石立夏再次回到那个熟悉的会议室,这一次是一个一个人叫进去,石立夏被排到了最后一位。

最后一个人的压力是最大的,时间拖得越长,越会感到紧张。

尤其前面的人从会议室里走出来时,带着得意和自信的笑容时,心理压力就更大了。

石立夏前面那一位就是如此,他看到朱耀祖走出来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肩膀都塌下去了,觉得已经内定好了,没有他什么事了。

他走进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颓废的,这样的状态肯定会被涮下来。

石立夏内心也有些许忐忑,可曾经的经历让她被叫到名字的时候,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她自然地走进会议室,朝着台上的领导微笑鞠躬,声音清脆明亮:

“大家好,我叫石立夏,今年十八岁,高中学历,擅长写作、绘画、设计等,非常感谢领导们给我这次面试机会。”

石立夏一出声,场面顿时一片安静。

朱科长原本想着,只要石立夏有一点口音,或者紧张说话磕绊,他肯定要放大挑刺,可结果他看到什么。

声音悦耳,普通话标准,仪态从容,外貌出众,完全可以直接拉到台上当主持人的,这还怎么比?

他即便再偏心,也没法说出他侄子要比石立夏表现得更优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