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给人当司机的习惯。”薄望京慢条斯理道。
如果她一定要选择坐到后排,他不介意和她耗到天明。
最后席烟败下阵来,她实在无法对照顾外婆一晚上的人生气。
老屋的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能进,他们这里人口组成不复杂,而且到处都有摄像头,治安很好。
半个小时前,席烟不会想到,最终是薄望京做的粥。
他捋了袖子站在洗手台前,劲瘦有力的手臂微微曲起,昂贵的腕表和简陋的环境十分不搭。
昏黄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白皙英俊的脸颊染上几分晨昏朝霞的烟火气,光影从长睫略过,根根分明地在眼睑下方投落。
或许是凌乱的灶台,将他眼眸印衬得很沉静。
远处犬吠两三声,除了风,世界归于冬天最深的夜晚。
席烟怕他看不清,支了手机在一旁打光,他要拿什么,手电筒就一同跟过去,配合还算默契。
别的她不多说,倚着桌板微笑:“这么多年了,要不是今天凑巧,我都不知道你会做饭。”
“就是在国外的时候,吃不习惯那边的黑暗料理,你也请了厨师,根本没动手的机会,什么时候学会的?”
薄望京头也没抬,“我会的比你想象得多。”
席烟闲着也是闲着,推测道:“高中的时候你住在离学校不远的公寓,当时家里给你请了保姆,不可能自己做饭。”
“难道是大学?可是大学你不是住校吗?怎么有机会做。”
“还是说,做饭是你的兴趣爱好,暑假的时候学的?”
“我猜得对不对?”
她猜到兴起处,习惯性地扯了一下他袖子。
薄望京把调好的料和鸡肉一同放进锅里,睨了一眼细白的指头,将手洗净拿毛巾擦了擦,斜斜靠在桌板上,“我的私事不说给外人听。”
“还要打探么?”
锅里鸡丝粥已经在煮,火苗呈现青色。
席烟感觉薄望京在暗示什么,但是她懒得分辨是嘲讽还是别的,耸耸肩说:“你真没劲。”
“这么无聊总要聊会儿天么。”
薄望京长腿一勾,将椅子送到她面前,“行啊,聊会儿。”
席烟也不扭捏,顺势坐下,“聊什么?”
薄望京若有所思地弓起手指,指尖有节奏地点了点膝盖,“聊你。”
“聊我?”席烟失笑,看着屋子暖橙橙的光,想起许多以前的事儿,一时兴起说:“那我就和你聊聊和外婆外公一起生活的日子吧。”
薄望京“嗯”了声。
席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眼睛咕噜转了一圈,想着和说书人似的,想钓起他胃口,制造些悬念,便说:“我小时候啊……”
她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是个结巴。”
薄望京长睫一颤,视线抬了起来。
全世界的光影在他瞳孔中失重般坠了下去。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