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这是特地留着灯,等她下班?
“嗯,我回来了……”
舒云念压下心底的诧异,一脸淡然走过去:“你怎么没在书房看书?”
傅司衍将书合上,“书房待久了闷,来客厅透透气。”
“这样。”舒云念把包放下,本想在沙发坐着,忽又想到如果坐下了,是不是要和他尬聊了?
脚步停住,她干巴巴道:“我去倒水,你要喝么?”
傅司衍淡淡看了她一眼:“好。”
舒云念转过身,经过餐桌时,发现桌上没有面碗,眼波微动。
见傅司衍并未往她这边看,她忙去洗碗池瞟了眼,并没有空碗。
他是直接连面带碗吃了?还是连面带碗一起丢了?
揣着疑惑,她端着两杯水回到客厅,递给傅司衍时,装作无意地问:“傅先生,早上的面你吃了吗?”
傅司衍接过水杯:“吃了。”
稍顿,“味道不错。”
舒云念眼睫轻动了动。
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座大冰山不但会主动搭话,还会夸人了。
“我还怕你吃不惯,你觉得不错就行。”
她端着水杯在一旁坐下,浅啜两口,又觑着男人清俊的侧颜:“我刚才在厨房没看到面碗?”
厨房洗碗台的台面做得很深,舒云念目测了一下,他坐着轮椅想洗碗,有点难度。
“上午家庭医生来过,他顺便洗了。”傅司衍淡淡道。
“家庭医生?”舒云念微诧:“是哪里不舒服吗?”
问是这样问,视线却是下意识看向男人黑色长裤下的双腿。
傅司衍搭在书册上的长指微动,嗓音沉静:“定期探访而已。”
舒云念稍稍松口气:“那就好。”
她还以为是他昨晚摔伤了。
半杯水喝完,两人坐在客厅都没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尴尬。
舒云念并不擅长找话题,见气氛尬了,握着玻璃杯地手悄悄握紧。
刚想找个借口回房间,轮椅上的男人先开口:“我要洗澡了。”
总算有事可做,舒云念忙放下玻璃杯:“好,我推你过去。”
她将傅司衍推到主卧,又取了换洗衣物叠放在浴室篮边。
很快,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想到昨晚的情况,舒云念去厨房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
像之前一样,在傅司衍洗完澡出门前,她先一步离开。
“傅先生,你早点休息。”
轻软的女声消失在门外,随后是一下很轻的关门声。
傅司衍转着轮椅出了浴室,视线触及床头柜上那盛满水的玻璃杯,沾染些许水雾的黑色眼睫轻动,旋即蝶翼般垂下,遮住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晦色。
-
翌日清晨,闹钟响起,舒云念又起了个大早。
她想着昨天做了青菜肉丝面,今天就做个西红柿鸡蛋面好了。
没想到一到客厅,就见到一道忙忙碌碌的身影,空气中还飘散着食物的香味。
见舒云念愣怔站在过道,那个干活利索的中年女人忙站直身子,毕恭毕敬打着招呼:“您应该是太太吧?太太您好,我是新来的保姆陈兰,您喊我阿兰就成。”
舒云念知道保姆今天会到岗,本来以为会是上午九、十点钟,没想到这么早就到了。
“你比我年长不少,我喊你兰姐吧。”她弯眸笑了笑。
“好的好的,太太您怎么顺口怎么来。”
兰姐连连点头,又有些局促道:“方秘书说您是每天9点上班,8点前得将早餐做好。我没想到太太您起得这么早,锅上蒸的包子和水晶米糕还得二十分钟,您现在饿吗?饿的话,我去给您做点别的垫垫肚子。”
舒云念见她诚惶诚恐的模样,放柔了嗓音:“我不是很饿,待会儿吃就行。我平时不起这么早,今天是以为你会晚些来,这才早起准备做早饭。”
兰姐也在不少有钱人家做过活,倒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年轻漂亮、又温柔和气的女主人,心里一时多了不少好感,笑道:“那太太您先歇着,等早饭做好,我喊您。”
舒云念应了声好:“我去花园坐坐。”
“好的。”
兰姐点头,目送着那抹纤娜的身影离开,心道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太太,这气质可真好。
不过听方秘书说,这家的男主人是个坐轮椅的残疾人,性情比较冷淡,爱好清净,还有些洁癖。
虽然还没见到男主人的真容,但见到女主人这样漂亮温柔,兰姐心里不由替她惋惜,长得这么好,怎么就跟了个残疾男人?
二十分钟后。
舒云念从空中花园回屋,正好碰上傅司衍从主卧出来。
俩人在廊上碰了个正着,目光相撞,还是舒云念先打了招呼:“傅先生,早上好。”
傅司衍淡淡颔首:“嗯。”
“我还以为你今天会多睡一会儿。”她走上前,自然而然推着他往饭厅:“新来的保姆到了,早饭应该也做好了。”
傅司衍坐在轮椅上,静静听着身后糯笃笃的女声,忽然发现他似乎并不再排斥她推他这件事。
这个发现,让他眉头拧起,随后又缓缓松开。
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未来还要相处三年,适当接受她的亲近,也很正常。
“太太,您来得正好……”
兰姐在餐桌摆盘,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当看到一起过来的是两道身影,脸上笑意顿了下:“这位是…是傅先生吧?先生您好,我是新来的保姆陈兰。”
傅司衍撩起眼皮看了眼:“嗯。”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