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她订婚宴上的红色旗袍,还有今日的大红秀禾服,他知道她穿艳色也好看。
可她一袭轻柔贴身的红色睡裙缓步朝他走来,肤色莹白,骨肉匀停,宛若一朵夜色月影下的红莲,风娇水媚,摇曳生姿。
他喉头有一瞬发紧。
但很快,她就走到他面前,一双乌眸带着毫不设防的清澈,认真询问:“你知道哪还有被子吗?”
傅司衍眉心轻折:“你要那个做什么?”
“打地铺呀。”
舒云念答得理所当然:“今晚你睡床上,我睡地下。”
这里是傅家,傅司衍又腿脚不便,她总不好让他睡地上。
哪知听了她的话,男人眉头皱得更深:“你上床睡。”
舒云念一愣,摇头:“我睡地下没关系的,傅先生你别客气……”
“没和你客气。”
“可是……”
见她仍迟疑,傅司衍似是明白什么,嘴角扯出一抹冷淡弧度:“我都这样了,难道你还担心我把你怎样?”
这凉薄的自嘲口吻叫舒云念一怔。
“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轻声解释:“是你自己说的,让我别碰你。我想着睡一张床,盖一张被,很难不会碰到。”
虽然妈妈说过,她睡觉很规矩,很少睡得横七竖八,可真睡着了,会不会不小心碰到他,她也无法保证。
傅司衍也没想到她是顾忌这个。
冷白脸庞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他偏过脸:“我说的碰,是指一些特定的亲密逾矩行为,不包括这个。”
见身后没声音,他微微侧眸:“舒小姐,需要我一样样给你举例,什么叫做亲密逾矩行为?”
这回轮到舒云念尴尬地转过头:“不需要。”
新房里一时静了下来,空气既尴尬,又无端漂浮着一丝暧昧。
最后还是傅司衍开了口:“很晚了,上床休息吧。”
舒云念也不想继续这样大眼瞪小眼尴尬坐着,忙应了声好。
她绕到床的另一边,掀起被子,坐了上去。
感受到床边微微陷下的弧度,傅司衍也合上书,偏头看她:“关灯了?”
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一个目光,可因为俩人现在躺在同一张床上,舒云念不禁捏紧了被子,低低嗯了声,就飞快躺下。
灯光熄灭,屋内笼罩在黑暗的一瞬,舒云念长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
总算不用面对他了。
天知道,每回与他对视,她都紧张得像是第一天登台说书,脑袋都不知道该如何思考。
现在有黑暗遮掩,她整个人也能放松一些。
可这份放松并未持续多久,黑暗中虽然看不见,但其他的感官也更加敏锐,她能闻到枕边男人身上淡淡的苦艾香气,如轻烟般丝丝缕缕在她鼻尖萦绕,让她忍不住去想,他这会儿躺在她身侧的模样、状态和心情。
她长这么大,感情经历是一张白纸。
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而这个男人虽然是她的丈夫,但也就比陌生人熟一点。
虽然知道今晚不会发生什么,但现在这种感觉,也很奇怪……
她不敢翻身,也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不好意思太大声。
“你打算把自己闷死?”
冷不丁的男声在耳畔响起,舒云念心口猛地一跳。
等回过神,她嗓音发紧:“我没有。”
身侧之人静了两秒,才道:“还是很紧张?”
舒云念:“……”
第一次和男人睡一张床,能不紧张么。
她悄悄抱着一小簇柔软的被子,轻声道:“比开始好一点。”
男人轻轻嗯了声。
片刻,他又道:“领证之前,你没考虑过这种情况?”
想到自己的疏忽,舒云念脸颊一阵惭愧发烫,声音也不禁小了些:“的确是没想这么多……”
“那你后悔了?”
“……也没有。”
黑暗中,她纤长眼睫垂了垂:“就算之前想到了,我也会选择嫁给你。”
哪怕真的要像傅老太太说的,主动做那事,她也会尽量硬着头皮尝试。
“傅先生,在这世上,我只有妈妈一个亲人,我不能失去她。”
话音落下,房间内陷入一阵长久的沉寂。
久到舒云念都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男人才淡淡说了句:“睡吧。”
舒云念抿唇,也不再出声。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整幢老宅好似也都安静下来。
一楼小佛堂。
听到佣人汇报的二楼动静,傅老太太失望地叹了口气:“果然还是没成……”
一旁的傅二姑姑安慰:“妈,您也别急,这才一个晚上。”
傅老太太闷着脸:“阿衍性情冷,云念又腼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成。”
“云念长得那么漂亮,身材又好,阿衍性情再冷,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每天睁眼闭眼,身边就躺着个温香软玉的小媳妇,就算是柳下惠来了也撑不了几晚,您老就放宽心吧。”
“说是这样说……”傅老太太忽的想起什么,交代佣人:“明早少爷和少夫人起床后,你进去看看,他们是不是睡在一块儿。”
佣人应下,临退下前,又把少爷让他们给少奶奶准备衣服的事说了。
傅老太太听后,慢条斯理道:“不着急送,让他们多睡一会儿,明天十点以后再送去。”
佣人:“是。”
傅老太太抬抬头,朝二楼方向看了眼,捻着珠串慢悠悠思忖着,得想办法,让他们俩更亲近一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