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粘稠的恐惧就如影随形。
他总会不由自主地因为他人的某些举动,陷入惊恐之中。
之前他也尝试着问过系统,却并没有得到解释。
“好的殿下,干净衣物小人已经放在屏风后了,您自行取用即可。”
燕筠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撑身出了浴池。
起身后他迅速摸了把自己的脸。
察觉到触感没什么异样,才松了口气似的快步离去。
孟千秋按着心口的位置,紧抵池壁,身体蜷缩起来。
虽然有容穆的内力护持,他依然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疼痛蠢蠢欲动。
又一次错失了增加男主好感的机会,可当时他完全无暇考虑心悦值的事。
比起未知的将来,他当然会更在意眼前的安稳。
只是……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他把头深深埋进双膝,良久才吐出了一口气。
……
这段小插曲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
等孟千秋沐浴完回屋歇息,两人都识趣地当此事从未发生。
上次落水伤了根本,加之病情反复,他又恹恹地在床上养了好几天。
直到某日被明景钰传召,就秋猎祭礼事宜请他进宫商议。
上次柳明川帮忙取回的书他都大致翻了翻。
祭礼的流程并不复杂,最重要的便是作为起始的开祭仪式和由专人主导的蹈祭圆舞。
开祭仪式的时辰、地点、人员都有讲究,甚至还需要部分邀请常驻外域的异姓王侯。
想到即将办理的手续和来往礼节,孟千秋就觉得头大。
以上种种他都当面和明景钰解释了一番,后者虽然没安什么好心,却也做足了面子工程:
“千秋身体抱恙,还为祭礼这么操心,哀家看在眼里也是心疼得紧。”
她涂着鲜艳蔻丹的手轻轻交握:
“前期手续便劳烦你多费费心,至于蹈祭圆舞,这素来是国师一脉才能承担的职责……哀家会亲自与晚亭商量。”
明景钰名为太后,其实不过三十光景,正是大好年华。
说起萧晚亭时,还忍不住露出了几丝女儿娇态。
孟千秋看在眼里,心底百味杂陈——
若是她知晓国师是自己的攻略对象,只怕根本没办法和他这般和和气气地谈合作了吧。
他掩饰性地呷了口茶,余光瞥见站在明景钰身后的一名嬷嬷。
那人细眉细目,姿容清秀,不知怎的有些看不出年纪,一头云鬓在脑后束成大髻,上面簪着一枚制式特殊的墨玉簪。
仔细观察,发簪表面下似乎隐隐有深紫色的光华流转。
孟千秋回想了一下,好像每次见到明景钰,这位嬷嬷都会相伴身后。
见他盯着自己半晌没说话,明景钰愣了愣,这才想起今日最重要的事还没做:
“对了,千秋,听闻你最近心神不宁,哀家特地为你寻了些凝神静气的香料,今日你正好过来,稍后便一并带王府吧。”
“曦月,”她回头对嬷嬷一笑,
“把提前备好的香料交给王爷吧。”
曦月嬷嬷应声福身,从耳室里取出两方长条的沉香木盒,递给孟千秋:
“王爷,奴已将香料配置成小份,每盒中有一个月的余量,您每日早晨添置到香炉中即可。”
“多谢。”
接过木盒时,孟千秋偶然碰到了她的手。
肌肤传来的触感冰冷得瘆人。
几乎并非活人应有的温度。
他蹙了蹙眉,推开木盒盖轻嗅了一口。
盒中的香料包闻上去倒是清新舒爽,没什么异样。
他正想把盒子盖上,一道身影便从门外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母后原来在这里,可让儿臣好找……小皇叔,你怎么也在?”
是云惊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