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沂抱着小姑娘往里而去，极有耐心的问岁岁：“爸爸不是说不走吗？你怎么觉得，爸爸会走？”

方泽手里还拿着小孩玩具，听到郑沂的话，立马就接：“走啊，明天我们就走。”

岁岁失落垂头，长睫下垂，脑袋垂得很低。

梦里的爸爸原来是明天就走了啊，小朋友脑袋垂得低低的，心里有些伤感，眼睛开始发酸。

可是她一想，爸爸今晚还会裴她一晚上才会回到梦里，已经很好了，爸爸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从梦里走出来，像一个大英雄一样把她从坏蛋手里拯救出来，已经很好了，岁岁已经很满意了。

可岁岁的眼泪，还是忍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她哭的时候也不是嚎啕大哭，就是吸着鼻子，不出声，这样子看起来，就更加可怜了。

方泽没有任何带娃经验，自然也不知道刚刚还好好的小朋友为什么说哭就哭，还是这样衣服让人看得心碎的样子。

他抓了抓头发，有些茫然的看着郑沂：“我说错什么了，怎么哭了啊？”

小朋大概是听不得一句他离开的话，郑沂伸手去抹岁岁的眼泪，道：“方叔叔是说，明天我们就会回国内，爸爸不会走，岁岁以后去哪里，爸爸去哪里。”

小朋友的眼泪的滚烫滚烫的，烧灼郑沂的手背时，因为同样在灼痛他的心。

岁岁这才收了眼泪，一双漂亮的眼睛，仿佛雨水洗涤过的天空一般，干净明亮。

“真的吗？”

郑沂肯定：“嗯。”

方泽明白过来这个小祖宗突然哭泣的原因，晃了晃手里的玩具，跟她解释道：“你爸爸来这里就是特地接你回家的，以后肯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怎么可能会丢下你。”

岁岁暂时相信了。

抬起小手，擦去眼睛旁边的泪水，高兴的晃了晃小腿。

过一会，出去拿药的人回来了，郑沂接过药膏，让岁岁在沙发上坐好，蹲下来，把小宝贝的手臂上边的袖子往上拉。

旁边的方泽看着上边的掐痕，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不敢直视，道：“那些人是怎么忍心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郑沂没说话，但是满身的戾气，已经能够看出，他心里是异常愤怒的。

但他呈现给岁岁的这一面，是平稳温和的。

他沾着药膏的手指落在岁岁的伤处的时候，岁岁的小手往旁边微微躲避了一下，郑沂蹙眉，问她：“是不是疼？”

岁岁笑着摇摇头：“凉凉的。"

小朋友的笑容温软，像是一朵生长在悬崖边上坚强的小花。

郑沂不需要她那么坚强。

他把动作放得更加轻，药膏覆在他的手心里，带着凉丝丝的感觉，涂抹在那些看起来难看的淤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