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应该见过,只是不知道谈成了没,他不敢问蒋聿成,也不好意思问迟溪,不然岂不是更显得他在公司无足轻重?
蒋聿成点了下头,没后话了。
蒋毅却想着借他的势压一下刘美贤,脑中一闪话就出来了:“迟溪长得漂亮,也就比我大一岁,但已经是一家上市公司的管理者了。妈说人家配不上我,怎么不想想我是不是配得上人家。”
刘美贤扶住胸口,感觉要被这个儿子气死了。
……
翌日蒋毅给她发了消息。
有个项目投资人撤资了,迟溪心情不太好,原本不太想搭理他,可随意一翻,发现他说的是关于迟嘉嘉如何到圣约翰中学念书的事情,她忙强打起精神,客气地问他是否有办法。
上次她已经去拜访过他母亲刘美贤,不过,刘女士显然对她印象不佳。
别说帮忙了,不撵她就不错了。
[见面聊。]蒋毅卖了个关子。
迟溪只好应允。
他约她在港东一家击剑馆见面。
这是一家大型的击剑馆,场地在室内,是一座类似鸟巢的半弧形建筑,位于西岭山上,需要乘坐馆内专属的缆车上去。
迟溪就把车停靠在了山下,跟他一道上了山。
“你还没跟我说呢,你有什么办法让嘉嘉转到圣约翰中学去念书?我前段日子去问过,人家说不收人了。”迟溪笑着说。
蒋毅有点失落,幽怨地看着她:“陪我玩一局我再告诉你。”
迟溪莞尔:“不能先说?”
迟溪是那种很古典的长相,知性秀美,看着非常亲切。她平日的妆容都很淡,可当你望着这张脸时,又能想象出她画着浓妆、明艳照人的模样,可塑性很强。
蒋毅跟她对视了两眼,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语气又有点儿低落:“我们不是朋友吗?你就想着嘉嘉的事情,连陪我玩一局都不愿意。”
其实他也看出来了,迟溪性格很冷淡,目的性极强,远不像外表那么温柔平和。
没什么同等价值的人,她估计是不愿意深交的。
他要不拿迟嘉嘉的事儿诓她出来,她估计不大愿意搭理他吧。
穿上防护服和面罩后,迟溪转了转手腕,低头去扣袖口:“我很久没玩这个了,手下留情啊,蒋公子。”
蒋毅笑道:“放心,我是资深玩家,我有分寸,一定不会伤到你的。”
迟溪似笑非笑地提了下唇角,没说什么。
“小心了。”几乎是灯亮起的那一刻,她手中利剑如离弦箭矢,迅疾就刺中了他肩上的有效部位,一击必中。
蒋毅大惊失色,慌乱地挥剑去挡,脚步错乱地往后退。
可越是慌乱就越容易出错,踉跄着步子都踩错了,到后面基本没路可退。迟溪步步紧逼,步伐快而稳健,仅仅两分钟就挑飞了他手里的花剑。
蒋毅不慎跌倒在地。
“你没事儿吧?”迟溪忙收了剑,摘掉面罩伸手去扶他。
蒋毅抬头望着她,自己满头大汗的,她呼吸都没乱一下,想起自己刚才的“豪言壮志”,真是大大的丢脸。
他脸涨得通红,犹豫会儿才握住她的手,借着她手里的力道爬了起来。
“你还说你不会呢。”他胡乱拿毛巾擦着头发,有些不忿地说。
“不好意思,你说你是资深玩家,我以为……”她不由失笑。天地良心,她真不是故意的,都没使出三分劲儿,实在是没想到他这么菜。
蒋毅的脸更红了,有些恼羞成怒地扭开头。
迟溪眼底的笑意加深,一扫连日来的阴霾。
二楼的观赏台上,有道颀长的的影子凭栏伫立很久了。
蒋聿成穿了身休闲西装,没戴眼镜,眉眼在昏暗的阴影里更显深邃。
他修长的手搭在栏杆上,漫不经心地叩了叩。
他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她在击剑上有天然的天赋,第一次来击剑馆时,他给她示范了很久,又安抚她说,没关系的,就玩玩,他不会出手太重的。
可两人第一次交手,她就挑飞了他手里的剑。面对他尴尬又不敢置信的神情,她歉意地俯身将手递给跌坐在地上的他,说:“不好意思,你说你玩这个很久了,我就没收手,没想到你这么菜。”
他苦笑,觉得丢脸又不可思议:“你真第一次玩?你诓我的吧?”
迟溪:“当然是真的了,我骗你干嘛?”
他没起来,盘膝坐在了地上,脸上的表情淡漠又别扭。
她笑着伸手去推他肩膀:“喂,你不是这么小气吧?不就是赢你一局吗?来,再来,我让你赢回来。”
她哄人确实是很有一套。
但实际上也就是“哄”而已,表情是温柔的,语气是舒缓的,只是,眼睛里其实是没有笑意的,只是一种漫不经心的敷衍而已。
你不生气了,她不会高兴,你还是生着气,她也不在意。
可是,不管怎么样,那都是她对他的、是他们共同的独一无二的回忆。
如今,她竟然把这一切复刻在他人身上。
正午的阳光从头顶的玻璃天窗外照进,明晃晃的一束聚光,蒋聿成犹感刺目。
“薛茗,你说,我是不是老了?”半晌,他淡淡开口,无甚表情地敲了敲铁质的栏杆。
薛茗惊讶地望着他,不知道他何出此言:“先生风华正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