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啥玩意儿?”秉着放在这里拍卖的肯定不是好东西的谨慎原则,她难得没有耐心当场消耗殆尽地直接莽,而是再次贴着耳朵听起来,总觉得泡在箱内的东西跟着她的动作乱漂撞出阵阵闷响,“怎么听着小料还那么多呢?”
白曜忽然“啊”了声。
不论是作为人类的时候是个考全级第一的学霸,还是马甲一掀成了兼职黑幕的幕后操盘手,他都当之无愧是在场知道最多的,此时开口难免带了点揶揄:
“这不是取子箱吗?”
他又补充道:“好像还是八开。”,
不限年龄,
更不限种族生死!您只需要将对方的姓名及相关地址写在纸上塞进箱子里,就可以叫他/她/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注意,本箱式一次性用品,仅限一位哦。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气呢?来,试试看吧!】
贞子:“?”
伽椰子:“?”
干哈呢?咋地还拉踩呢?
虞柠:“?”
你俩啥时候过来的?
不过有这说明在前,那名送货员的反应也算不得太夸张了——怕不是以为一堆手指头聚在一起孵出来了个活的呢。她竖起耳朵,还想再听听外头动静来佐证自己的判断,谁料那尖叫与叫嚷混杂成的喧嚣偏偏在这时候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道沙哑又莫名透着圆滑的声音。
“你们在这里闹什么?”
走廊里倏地就静了。
兴许是有些事放在人和鬼身上都是一样的,比如对某种特定生物深恶痛绝,再比如被顶头老板抓包后老老实实地夹起尾巴做鬼。
刚才还乱成一锅粥的景象……依旧是那么糟心,只是大家现在都多了点收拾狼藉现场的自觉,以及在越过重重障碍时难免惶恐地眼神交流的心有灵犀,毕竟有些道理是共通的——当你看到一只人类婴儿的时候,阴暗角落里已经有一堆人类婴儿了!
天啦!
归根结底,伤是伤不到的,充其量就是捏着鼻子被恶心一把,如果怨念能化为实质,传言中怨气比鬼重的打工人plus升级版打工鬼早就周身黑得迁居非洲大草原竞选酋长了。
“报告。”原本在咋咋呼呼的送货员被一众感情深厚的同事推出来承担责任,硬着头皮做检讨,“是我突然看到自己运的货箱里冒出了一个人类小破孩的手才……”
话虽如此,他忽地愣住了,方才还余音绕梁的婴儿啼哭声不知不觉地就消弭无踪,已经搞不清楚藏到哪里去了。
咦,小破孩呢?
老板冷哼一声。
“区区一个人类婴儿,”他嗤笑,“就把你们吓成了这样?”
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背着双手,坑坑洼洼的面部全是烧伤留的细长疤痕,遥遥地打一眼望去简直就像有无数粗细不同的蚯蚓在他脸上扭动。棕黑色的礼帽还扣在头顶,某件标志性的红绿条纹毛衣却不见了,穿在他身上的是笔挺的西装,仿佛在大声地宣告着——可怜的被推到锅炉房里烧死的弗莱迪·克鲁格现在是个正儿八经的生意人啦!
送货员:“但、但那可是婴儿啊……”
“没错,没错,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皮肤比豆腐还脆弱的小婴儿而已——”弗莱迪舔舔自己同样烧得歪曲的嘴唇,那双脏兮兮的手套指头上安装着的刀刃在昏暗光照下闪出寒芒,“一用力就可以划破它的内脏,挂上灯架做成最完美的吊饰!”
正趴在门缝上的虞柠心说原来你品味这么独特吗?
好像也不意外。
“出来吧,甜心,”她听到他故意咯咯笑出来,“你弗莱迪叔叔来
了!”
墙角的纸盒忽然动了一下。
“哦,
我可爱的小南瓜,
你究竟躲到哪儿去了呢?”弗莱迪只当没有看到,刻意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才缓缓向目标位置踱过去,“快点出来,弗莱迪叔叔这里有最好的奶粉。嘬嘬嘬,可怜的宝宝,一定想妈妈了吧,弗莱迪叔叔这就送你回去。”
这三两句的功夫,他差不多就走到了近前,恍若不经意似的伸出手,稳准狠地一把掀开了那晃动后就静悄悄地装样子的纸盒,“啊哈——”
底下啥都没有,比月光族的钱包还干净。
弗莱迪:“……”
送货员:“……”
后者在前者猛然看过来前飞快地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地假装无事发生。
另外一堆纸盒底下,大头怪婴趁着其他鬼不注意,飞快地倒腾着小手小脚,直接来了个脚底抹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