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腕一双,腕垫一个,眼药水三盒,蒸汽眼罩一盒,”虞柠一边核对着小本本上的采购清单,一边沿着走廊慢慢往前走,想起要入账的积分,雀跃的心就跟气球一样越飞越高,“……哇,这家伙这么有钱的吗?”
那看来还能再榨榨。
话一出口,她不由默默唾弃自己,有事叫人家大仙,无事叫人家那家伙。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它听不到!
诶嘿。
清晨无人的图书馆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清净,不过对于已经重新回到大门前的虞柠而言,无论是这还是门外那浓浓的白雾,那都不是事。
拜托,如果前面在招手的是长着翅膀的小钱钱,那谁还怕鬼啊!
比鬼更可怕的明明是没钱!
钱!钱从四面八方来!时时刻刻来!铺天盖地来!
比起被鬼弄死,她当然更怕穷到饿死。此刻,虽然积分不是实实在在的钱,但在这个可以当作硬通货的生存游戏里,也足以带来一种别样的快乐与安全感。
思及至此,她竟然心情甚好地哼起了小曲,连雾气贴上来后那如影随形的寒意都不是事儿了。手机里照出的灯光不能带来多余的温度,可至少能保证她的安全。
也多亏了刘嘉卉叫她起床,眼下时间还早,她慢慢晃悠着,就算走错地方也来得及在上课时间前赶到教室,这浓雾的仁慈之处就在于没有刻意混淆人的方向感——尽管这种环境本来就容易鬼打墙,好歹没有直接加debuff。
她乱七八糟地哼着歌,没过一会儿就察觉出不对劲来。虞柠悚然一惊,在停下来的寂静中竖起耳朵,果然从远处飘来的声音里分辨出一点不属于自己的旋律。
虞柠:“……”
哦,原来不是她突发觉醒戏曲天赋了。
那女声掐细了唱出的戏词如泣如诉,凄婉悲凉,充满了说不出的哀怨,简直像是亡魂从地狱尽头传来的回响。在茫茫白雾中的清唱极尽诡异,甫一传进耳中就令人脊背阵阵发凉,连胳膊上都要起了鸡皮疙瘩,牢牢地钉在你的脑海里难以忘怀。
有点耳熟噢。
说来惭愧,她听不懂粤剧,但这不妨碍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话说回来,就像她不知道这唱戏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别人要是听到了也不知道她在唱吧?
这么一想,虞柠顿时放心了几分,她清清嗓子,两手搭在嘴边当作喇叭,边走边朝着那个方向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反正也没有人看见她,主打的就是一个放飞自我,到了兴起还自己跺着脚加了和声,“诶嘿诶嘿参北斗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哇!”
对方像是没想到她给整了这一出,停了两秒后就二话不说地重新唱起来,而且——应该不是她的错觉,音量较上了劲似的比刚才大了不少。
虞柠一转攻势。
“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
带,愿善良的人们天天好运来——追上!”
你在自豪个什么劲啊!
“不错,
跑得挺快,
明年的运动会可以预定给你一个冠军了。”虞柠木然地说,前提是四叶草城还能挺到那时候,“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找见我的?”
应该没有听到她刚才的对唱吧,紧张,社死。
“嗯?”杰克说,“气味?”
“……黑杰克先生,”她正色道,“就算是你,说出这么变态的话,我也是会报警的。”
杰克:“???”
他跟在后头,左一句“但我说的是事实啊”右一句“人类应该抓不了我吧”,最后还虚心请教起“听说人类的警察局里会提供猪排饭,好不好吃啊”,话题跑歪了得有十万八千里。
虞柠:“?”
她看起来像是知道的人吗?!
“算了,我还是先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她说,“这里与世隔绝,你的急支糖浆要断供了。”
杰克:“啊?!”
他一脸又痛苦又难以置信——鬼知道她怎么从绷带上看得出这种复杂情绪——眼巴巴地瞅着她,仿佛在盼着她赶紧说刚才是骗他的,现在才是真话。
虞柠:“……好消息是,俊雄可以送货也可以代购,让他帮忙取一下就行了。”
杰克当场表演了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
原地复活!
——这家伙没救了!
虞柠也没指望他能辨认方位,这老兄的方向感可能比她还差点,不然也不至于一晚上都在外头瞎转悠。她索性依然是用之前那笨办法,好在既然已经找对了地标,再试图进行定位就不算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