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住了这声笑,两人一起围着床头柜把饭吃完,连碗都没有收他就催穆从白上床休息。
穆从白缩在被子里又抓住了司越珩的衣袖问:“叔叔,你能不能给我讲故事?”
司越珩认为这是个无理的要求,他回答:“你多大了还要听故事睡觉!”
穆从白完全不听他说了什么,自顾地决定,“你可以给我讲你小时候的事。”
司越珩更加不想理他,结果穆从白自己讲起来,“曾爷爷说你小时候有一次去抓鱼掉进了荷塘里,水下面是个泥潭,你被捞起来的时候像条泥鳅。他以为你肯定吓到了,结果你抱着那条有你胳膊长的鱼笑得像个傻子。”
这话的用语很不像穆从白,司越珩掐住了他的嘴说:“胡说八道,没有这种事。还有,你说谁像傻子。”
穆从白被捏起嘴口齿不清地回答:“曾爷爷说的,他的原话就是这样说的。”
司越珩脑中出现了他没有见过的画面,却仿佛真的亲眼见过爷爷和穆从白坐在阳光下的荷塘前,翻着老旧地相册,一个回忆,一个倾听。
他放开穆从白的手说:“别听他胡说,添油加醋。”
穆从白真诚地向他问:“那叔叔和我讲讲本来是怎么样的?”
司越珩真的刻意去回忆起来,发现事实和他爷爷说的差不多,他掉下去时吓到了周围的大人,但他脑子里只有抓到鱼,他高兴得不行,根本没想到自己可能差点就死了。
最终他拒绝穆从白的要求,穆从白还要再说他突然想起来,“忘了吃药。”
司越珩去倒水给穆从白吃药,把水杯都递到了穆从白手里,他才又想起是冷水,连忙把杯子抢回来,“等等,我去烧开水。”
开水又太烫,放凉又花了半小时,穆从白终于吃了药,他放下杯子问司越珩,“叔叔,能不能和我一起睡觉,我怕冷。”
想到穆从白昨晚就是冷病重的,司越珩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一点发烫,拿出了一床厚点的被子盖到现在的被子上面,靠坐在床头说:“好了,睡吧。”
穆从白像毛毛虫一样蠕到司越珩旁边,贴着他身侧把被子往他腿上盖了盖。
司越珩唯一与人一起睡觉的记忆是小时候,那时他睡在爷爷的房间。
他爷爷不是一个温柔的人,总是各睡一边,甚至有时他靠过去都会给他一巴掌叫他滚远点。
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被一个人这样依赖靠近,身体不受控制有些僵硬,穆从白却移着自己的手在被子把他抱紧。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他父母过年时带司皓钰回来,司皓钰睡觉是和他父母一起,他在门外看到过司皓钰就像穆从白这样抱着他父亲。
也许他那时想过,也许没有,但此刻他忽然很想知道那样与人亲密是什么感觉。
司越珩有了想法已经不自觉躺下去,穆从白闭起眼睛在发笑,往他身边贴得更紧,暖哄哄的一团,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可是心里生出了奇妙的满足感,仿佛他拥有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怀里的小孩突兀地笑了一声,小声说:“叔叔,这是第一次有人陪我睡觉。叔叔好暖好舒服。”
穆从白说完又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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