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越珩被提到了不愿回想的事,一只手掐住了小孩的嘴说:“我不是医生,以后也不会成为医生。我看了别人怎么不能看?你别这么多事。”
穆从白还是死死瞪着他不肯松手,他干脆放开转身,毫不在意地开口:“你不看就不看,又不关我的事。”
司越珩说完了要走,穆从白立即双手拽住他的手,抬起一双可怜兮兮又拼命掩饰的漂亮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终于转向了医生。
但怕他跑了似的仍一只手捉着他不放,另一只手把衣服撩了一半,露出了他光滑的小肚皮。
医生双手抱在胸前看戏一样地说:“过来一点,我看不见。”
向来沉默的穆从白回了句,“你不是戴了眼镜。”
医生对一点不懂什么叫礼貌的小孩也不客气,“我戴的不是望远镜,你要是不过来,你叔叔要走了。”
穆从白果然还小孩,立即紧张地回头去看司越珩。
司越珩没想走,而是打量着医生,看起来30来岁,戴了一副金丝眼镜,眼神还没睡醒一样似乎马上就要躺平。
一般人见到他和穆从白只会说他是哥哥,这个医生也认识他们?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看着也像在镇上爱八卦的人。
对方注意到他的视线也打量过来,主动地说:“我叫周嘉盛,你可以叫我周医生。你们准备好了没?”
司越珩听到这个名字觉得耳熟,再仔细一看惊呼出口,“嘉盛哥!你怎么回来了!”
周嘉盛笑了一声,“呵,终于认出我了。”
莲塘镇这样的小地方,方圆十里的人都能相互认识,而像周嘉盛这种从小别人家的孩子更是家喻户晓。
司越珩小学时成绩不好,周嘉盛家就在他家隔壁不远,他爷爷就天天逮着周嘉盛教他学习,是他小时候最讨厌的人。
不过他上初中时周嘉盛就去大学了,听说考上了医学院,整个镇上的人天天都在夸周嘉盛有出息。
那是他最初对于医生的印象,当医生就等于有出息。
虽然小时候不懂,但现在他知道周嘉盛当年考上的学校很不错,奇怪为什么周嘉树会回来小镇上当医生。
周嘉盛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瞥着他打石膏的右手问:“你不会跟我一样吧?”
司越珩一惊,周嘉盛接着说:“我之前在医院跟患者家属打架,弄伤了手,然后就废,所以回老家当个躺平的废物。”
平淡得像是随口说的闲话,司越珩却仿佛心里炸起了雷,他下意识捏手,右手却困在石膏里不能动弹。
周嘉盛没什么在意般地又说:“早知道我就不一时冲动打架了,你呢?怎么回事?我当初听说你考了医学院,还以为我们会在哪家医院重逢呢。”
司越珩还无法做到像周嘉盛这样平淡地谈这件事,只简单地回了句,“车祸。”
周嘉盛不知道司越珩家里的事,打量过去感觉可能不仅是车祸那么简单。
突然,穆从白开口,“叔叔,是我来看病的。”
司越珩发现穆从白不只态度变了,连叔叔也喊得顺口了。
他低沉的思绪浮上来,发现了穆从白眼中堆满了对周嘉盛的敌意,他有一瞬间怀疑穆从白是不是对谁都敌视,但穆从白对周嘉盛的敌视不一样,像是对周嘉盛有什么不满。
难道是在他回来之前,周嘉盛就和穆从白结了什么仇。
司越珩直接问周嘉盛,“嘉盛哥,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
周嘉盛疑惑,“谁?这小孩?我第一次见他。”
司越珩更疑惑,把穆从白推到了周嘉盛面前,穆从白抿了抿唇,总算坐上周嘉盛面前的凳子,但眼神像下一刻就要露出小獠牙咬上去的幼兽。
周嘉盛也觉得这不像是小孩不愿看病的仇视,而像是和他有仇。
他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少年,随口说:“把衣服撩起来。”
穆从白眼神没有变化,但乖乖掀了半截衣服,周嘉盛凑近看了看,小孩马上又把衣服放下去。
他被穆从白这仿佛多看一眼会少块的肉动作逗笑了,然后他不理穆从白,直接向司越珩问:“他这是过敏引起的?”
“是,但是我怕我看错了。”
司越珩解释完,周嘉盛语气轻松地说:“你没有看错,就是接触性皮炎,一会儿自己就消了,你不放心擦点药,不要去挠。不过他可能是过敏性皮肤,平时要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