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佬蹲地上扔给我一支烟,没好气的低头埋怨:“真是人吓人,吓死人,净是你扯蛋,快点烧了这破东西吧,咱啥也别要了,空手撤退!”
肥佬说话的工夫,屋子里又发生了一些变化,我知道肥佬埋头抽烟没看着,于是一边打量这里的情况,一边拼命回忆那本《天渊山水纵横秘术》中有关‘五丁破相大法’的记载,渐渐有了不少新的认识。
俗话说:龙头不埋坟,龙眼不立居。
在我看来,这老宅子的地理位置在埋尸时肯定是一处龙脉结穴的龙眠地,虽然不知道天津在古代的地形是啥样子,但我知道这‘五丁破相大法’的埋尸处要求极为严格,一定要点在龙眠地的龙眼旁边,点的正了容易把埋下的尸体养成祸害,点的太偏又起不到镇压死人的作用,所以这种邪术一直非常罕见,没人使用,因为珍贵的龙脉结穴地一经发现,自己占用了还要偷笑,哪还愿意为了害人去给浪费掉。
天津作为北京城的入海口,龙游四海前的栖息之地,这样的龙眠地自古万中无一,要想在这个人烟稠密的地方找到点穴地方,可以说是十分艰难,因为点穴之处必是背山面水,左有青龙山势,右有白虎山形,前有朝堂案山八方宾服,以山聚势,以水养气,方能成极佳的风水宝地。
况且拿龙眠地来作为‘五丁破相大法’的埋尸处,本就被造化所忌,往往让这处地方的周围风水,剧变成四绝之地:生气不聚、戾气不出、鬼气凝结、寒气孳生。这个特殊的风水格局让人气不入,阴气不出,四面八方都断绝成为一个孤岛。
被我和肥佬这么狠打猛冲的一个胡折腾,居然拿那个镇尸符来冲撞‘五丁破相大法’的外围机关,怕是走不脱干系,要好好的周旋一番才能逃出生天了。
随着我紧张的思索,面前十几平米的小屋地板上,喀嚓喀嚓的碎响声越来越密集,衣柜前的地面也逐渐塌陷,缓缓出现一个小小的深坑,圆形的坑口黑糊糊的,不断吹出潮湿的霉味,和一些死尸的朽骨臭味。
我看着自己租来的小屋变成这般模样,心里快速的转着念头,难道“五丁破相大法”被我们惊动后,真正的龙眼结穴处现身出来,被活剥了人皮的女子埋尸之地,就在这个离奇的深坑旁边?那算命佬叫我以阳身入于极阴多金之地,保命度灾的说法,莫非要应验在这个地方?
看看肥佬正忙着对那深坑拜了又拜,嘴里不住口的嘟囔着,象是和遗像上的女人辩解什么。我一时懒得搭理他,找出手电筒装好电池,顺手又揣进衣兜几个打火机。心想这“五丁破相大法”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邪术,估计我得下去走一遭了,想了想我又把那切菜刀也拿在了手上。
准备妥当,我就对肥佬说道:“我也不想瞒你了,这里是有人摆下了很恶毒的风水阵势,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方面的事情,要是不破了这个局,恐怕咱俩这辈子都不得安生,肥佬你家大业大的,身体又不好,干这种险事不方便,最好快点离开这,我要下去干一场了,就当是牺牲我一个,幸福你全家吧。”
不是我生来胆子大,而是这阵子极不顺心,想到如果成功的话,可以破了糟糕的宿命,又免去女朋友的灾星,肯定就能团聚在一起,脑子一热,恨不得立刻就跳下去,等到猛然记得柜子里阴森遗像盯住我的强大力量,心里隐隐觉得有点不妥,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肥佬被我说的发呆,一时不知道咋劝我,我一笑就要跳下去,肥佬这时却伸手拉住我,从脖子上取下一条楠木项链,递给我说:“这是我去泰国旅游时买的,戴上这个吧,开过光的,万一碰上什么鬼东西,也可以防身。”
我接过项链看了看,这可有年头了,是个古物,有三十六个细小楠木数珠串联而成,数珠上似乎还微雕着很多小字,我对肥佬说:“这项链很贵重,不像是假的,这里邪得厉害,不过不是鬼闹的,只是一个机关阵势罢了,不会有事,别担心。”说着却不肯还给他了,顺手挂在了脖子上,不过我倒是明白了我俩到现在还安然无恙的原因,以这“五丁破相大法”的厉害,我俩哪还能撕下镇尸符给贴到遗像上去,换个别人没这玩意护身,恐怕当场就吐血暴毙了。
肥佬给了我楠木项链后,想走又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多年兄弟,撇下我不够地道,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坚决的退了回来,大声说道:“不行,你要是有了什么意外,我岂不是要内疚一辈子,那还不如死了痛快,要下去就一起吧,毕竟天津我比你熟!”
我心中大喜,有点阴谋得逞的滋味,因为肥佬他就是想走也出不去的,“五丁破相大法”既然被惊动了,这里早被封闭起来,肥佬又没了楠木项链防身,哪能逃脱!不过要是我事先不给他这个选择,这一趟生死未卜的苦差,怪罪到我头上,那可是不妥。
第八章 盗洞惊魂
我拿出手电筒还有打火机和蜡烛,分给了肥佬一些,趴洞口往下看看,似乎不深,还有阵阵寒气吹上来,圆圆的坑口容得下一个人下去,于是我先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滑下去,落下去的地方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泥浆,半个脚面都陷进了泥里,仔细一瞧,这坑是上头小,下面大,看起来才一人高,跳下来却有两人那么深,说深也不深,很快,就发现身体右侧原来还有一个平行的洞口,比我们滑下来这个要大的多,斜斜的往里边延伸,我一看有戏,赶忙招呼肥佬也下来。
肥佬一边嘴里嘟哝着祷告,一边跟着我爬进右边这条横道,横道的角度稍微倾斜向下,只能容一个人匍匐前进,这条横道挖的见棱见线,圆的地方那弧度弯曲的极为漂亮,两旁土壁上的半圆形铲子印,一个叠着一个极为匀称,怎么看都不象是古人的手法,我爬了一会,就觉的心凉,这洞怎么这么象是个盗洞?
我有个亲戚开了个收旧物的古玩店,以前工作之余闲来无事,也聊起过盗墓的事情,所以对盗洞我倒是略知一二,这打盗洞和医生看病一样也讲究个望闻问切,“望”是指的通过打望,用双眼去观望风水,寻找古墓的具体位置,这是最难的;“闻”是闻土辨质,掌握古墓的地质结构土质信息;“问”是套近乎,骗取信任,通过与当地的老人闲谈,得知古墓的情报;最后这个切,在打盗洞的手法里,有个专门的技术叫“切”,就是提前精确计算好方位角度和地形等因素,然后从远处打个盗洞,这洞就笔直通到墓主的棺椁停放之处。
肥佬跟在我后面,突然伸手扯了下我的脚后跟,示意我停停,我费了老大劲扭头才转开一点身子,看到肥佬满脸是汗,心里知道他是累了,人本来就胖,压抑在这洞里,可能快晕了吧,于是我把手电筒转过来照他,想停下来问他情况如何,还能不能坚持继续往前爬。
肥佬看见手电筒的光线,却赶忙拿手去挡光,嘴里嚷嚷:“别,别他娘照我,这洞里给这手电筒一照,白惨惨的,怪吓人的。”
我一想,这敢情没错,地洞大小仅能容一人爬行,本来就狭窄幽深,两边的土壁差不多快贴在脸上,手电筒的白光亮度很强,照在土壁上显得白惨惨的,又安静又阴森,重要的还失真,而手电筒照不到的地方被映衬的愈发黑暗,那黑暗难免会让人心惊,我赶忙关掉手电筒,拿出打火机咔嚓了一下,果然,火苗的感觉没有手电的光那么刺眼,还有一丝暖意,舒服多了。
肥佬见我关掉了手电筒,松了口气问我:“咱俩冒冒然爬这么深,万一没有足够的氧气,等会可是死路一条,再说又不知道通往哪里?这样也太危险了吧?”
我说:“这倒不必担心,这盗洞是通向地面去的,肯定有空气,你没见刚才打火机的火苗很旺吗?”肥佬一怔,一时没听明白,问我:“你说什么洞?盗洞?”
眼前这个洞斜着往下走,这角度恐怕就是个切洞,在外面看好了直线距离,奔着龙眠地的点穴之地一路挖来,我对挖这个盗洞的高手可是相当佩服,也是第一次知道了盗洞挖出来的土究竟运去了哪里,因为每隔一段距离,我都发现身子下头有个稍微大点的坑,里头有很多很坚实的编织袋,原来这个打洞的家伙携带了什么自己配制的特殊药水,可以把泥土凝结强化,挖出来的土被装进袋子,砸实了淋上药水,立刻缩成坚实的一团,再紧紧夯入盗洞的下头,这样一来,一边挖着,一边把土砸入地下,自然不用运土出去外边摆坟头,但此时我知道短时间内和肥佬说不清,就简单的解释道:“我说的是盗洞!有人从地上挖了个洞来偷这墓室,你瞧这洞挖的,百分百是个高手,铲印匀称,方的见线、圆的见弧。咱顺着洞爬,肯定有戏,放心吧肥佬,跟着红军走,前途是光明的。”
于是肥佬跟在后面我打头,继续缓慢地向前爬去,盗洞里两边的土壁被铲子拍的很结实,虽然不用担心坍塌,但是其中阴暗压抑,往前爬了一段,越向前爬越是觉得压抑。
终于,我一头撞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用手摸摸,是砖头来的,砖缝中间还嵌着生铁片,灌有石灰的痕迹,我心想,这恐怕就是金刚墙了吧,我们爬过来的洞在这堵墙面前,立刻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顺着砖墙挖了过去,看那铲子印,和我们爬过来的这个洞一样的手法,我又有点疑惑,难道这挖洞的高手算错了角度,没有打到墓室最薄弱的后墙,而是打到了墓室前方厚有三米多的金刚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