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感心虚的我在凯亚疑惑地看过来时又挺直了腰板,“迪卢克,你又有新弟弟了哦!等下要一起下楼吃饭。”

“……知道了。”

6.

我从女仆接过热毛巾,又递给凯亚,小小地过一下手就收获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姐姐和嗯,迪卢克哥哥关系很好的样子。”有着异国面容的义弟突然发出这样的感叹,因为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神态,但话语里总透出几分小心试探的意味。

“哼哼,那可不,”正所谓打是亲,骂是爱,我6岁的时候就被克利普斯老爷带回来,和迪卢克谁还不知道谁啊,都是曾经大冬天敲排水管口冰棱子轮流舔的人,“我们天天相、亲、相、爱呢!”

“嗯,这样啊。”

其实我知道凯亚是在和我套话咱们的义兄是否好相处,在外流浪过的孩子骤然被接到新家总会保持警惕,敏感又多疑,害怕却渴望。

就像我当初一样。

但是父亲和迪卢克确实是很热心善良的人,还有许多细节处的无声体贴,这需要亲身去感会后,才能心甘情愿地交付信任。

7.

晚餐时,已经两个多月未见的克利普斯老爷先是摸了摸我的头,又将凯亚牵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最后才拍了拍亲子的肩膀。

“抱歉啊,克莉丝,迪卢克,商队遇到暴雨晚了几天,这次没能赶回来和你们一起酿酒。”即使眉眼间还有疲态,克利普斯老爷还是陪我们三个孩子吃了顿晚饭,他是个很注重仪式感的人。

“没关系,下个月中旬还有批赤霞颜葡萄能熟好,我们再酿一次就好。”

我为父亲添上一杯薄荷饮,是我之前用早春特培的切多丽葡萄加上产自龙脊雪山的薄荷酿制的,度数不高,但口感清冽。人各有所长吧,虽然迪卢克是正统继承人,但在酿酒这方面,不算我自负,我比他更有些天赋。

迪卢克也点头赞同,添了一句,“正好带上,嗯,义弟。”

8.

普斯老爷对于加入西风骑士团有种奇怪的执念。

一方面他能释然地对我说虽然没能得到神明的认可,但他会以另一张方式守护蒙德。父亲也确实做到了:他手下的商队从未停歇,在他的经营打理下,莱艮芬德家坐拥着蒙德酒业大半,其他蒙德贵族都无法匹敌的金钱、人脉、舆论都是他守护蒙德的利器。

但另一方面,他一直鼓励督促着迪卢克的剑道训练,似乎将迪卢克看作自己愿望的延续。迪卢克也不负他所望,在十岁获得了神之眼,得到了西风骑士团的接纳,近来也有消息说迪卢克要升职成为骑士团最年轻的队长了。他为此感到骄傲,相对的,和迪卢克一同开始练习却没坚持几个月的我在这方面,确实让他每每谈起都要叹气个几回。

而半道才开始训练的凯亚成功继承了父亲放在我身上的期望,这小子仪典剑术耍的连现任骑士团团长见了都赞不绝口,“很有天资”。

9.

“克莉丝有找到喜欢的东西吗?”

克利普斯老爷调好紫色颜料往自己的画纸上添了几笔,照例跟我陪玩谈心。下午的时候西斜的日光不再刺眼,还能映照出暖色调的光尘,克利普斯老爷画着窗外的葡萄藤,我画的是更远处的龙脊雪山。

“嗯——我只知道现在比较喜欢画风景画。”

克利普斯老爷侧身往我这边看了眼,毫不吝啬他的夸赞,“很漂亮啊,克莉丝在风景画上也很有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