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能猜到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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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结束后,婉拒了幸村夫人住一晚的邀请,夏油夫妇带着夏油杰和奈奈连夜赶回了东京。
回程的路上十分安静,亦或者说是,夏油杰很安静。
自饭桌上的那个小插曲之后,他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而高兴的夏油夫妇并没有注意到的儿子的异常,只以为他是今天玩累了。
好不容易到家已经是接近零点,奈奈回到了自己二楼的房间,没有开灯,只是倚靠着房间的飘窗,盯着漆黑的夜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之后,她等来了那个她在等待的那个人。
夏油杰出现在了奈奈家的楼下,微笑着抬头看她:“出去走走吗?”
看着一袭黑衣几乎要融入到夜色里的人,奈奈拉开房间的窗子,从二楼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他的身边,以行动代替了语言。
寒冷的冬夜,零点的街头已不见人流,奈奈和夏油杰没有说话,只是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过了他们经常路过的河堤,走到了奈奈第一次发现夏油杰祓除咒灵的小巷。
狭窄的死胡同没有路灯的光亮,比今晚的夜还要暗,暗得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但那也只是几乎,即使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奈奈依旧能看清夏油杰的眼睛,看清他的表情。
“我原本以为我已经不在意父母的想法,也不在意他们是否理解我所做的一切。”
沉默了很久的人,终于在黑暗中吐露心声。
“原来我不是。”
在被认可的那瞬间,在被夸奖的那瞬间,夏油杰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难过。
“原来我很在意。”
他一直试图说服自己,没关系,这不是他们的错,他们只是看不见而已,他们只是不理解而已,这并不是他们的错。
但是直到那一刻,他才清楚意识到。
无论是父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眼神,还是由父母恐惧中滋生的诅咒,或者是父母深藏的不理解,他都很在意。
奈奈原本应该只是安静地听着夏油杰的话,像是过去每一次夏油杰吞下味道奇怪的咒灵一样,只是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做一个看客。
但这一次,她不想在这么做了,她不再做旁观者,她踏入了这条河。
于是,奈奈笑着问夏油杰:“要安慰……嗯??”
话还未说完,夏油杰就先一步将她拥入了怀中。
身形见长的少年已经可以很轻易将少女完全笼罩在他的怀里,夏油杰弓着背将头埋入奈奈的颈窝,紧紧地拥抱着她,像是溺水的人抱住浮木,像是抱住寒夜里最后的那是温暖。
“但是我很高兴,奈奈,我很高兴。”
似乎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奈奈的脖颈一路而下。
“我知道。”奈奈的眼神不自觉变得柔软,她张开双臂轻轻回抱他,轻轻地摩挲着少年低垂的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12月的冬夜,东京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的雪花飘落人间,为寂静的夜添了新装。
“下雪了。”奈奈拂去为夏油杰肩上的雪,笑着说:“我们回家吧,杰。”
夏油杰愣了一下才露出笑容,低声应道:“嗯,我们回家吧,奈奈。”
雪花落在夏油杰长长的睫羽上,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依旧紧紧地拉着奈奈的手往前走,无畏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