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四人间的宿舍,上床下桌的配置。
进门左侧是独立的卫浴,右侧是洗漱池,最尽头处有个阳台,里面挂着各类晾晒的衣物。
郁时南简单收拾了下桌面。
他从背包中取出个大白的笔筒,而后眯起一只眼,仔细地将笔筒调整好位置,接着掏出手机,在心里估算起时间。
行李已经寄到了,取件码还没发过来,郁时南打算去食堂边吃边等。
这可是六楼啊,偏偏住在最顶层。
也不知道那么多东西要搬到什么时候。
郁时南轻声叹口气。
虽说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但此时此刻,如果还有一个人能共感郁时南,那便只能当属被传言塑造成暴躁狂的霍周。
“哔——”
刺耳的哨声回荡在游泳馆内。
“一分五十秒八八,霍周,你慢了啊。”说话的是陈青矾,跟霍周一个宿舍。
两人从高中起就在一个学校,早早便拿到国家健将级运动员证,大大小小的比赛少说也一起参加了七八十次,说是革.命友谊也不为过。
“想什么呢?”陈青矾打趣道。
“烦。”霍周摘掉泳镜。
他用毛巾随意擦拭了下身上的水,接着搭在脖颈处,心不在焉地拧开瓶水往嘴里灌,最后将空掉的瓶子拧瘪,一个三分投丢进了垃圾桶。
陈青矾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虽然咱俩认识挺多年,但不得不说你这个身材真的……”
霍周蹙眉:“活够了?”
“哪儿的话啊。”陈青矾用力啧了一声。
“这不是突然想起来前几天被你拒绝的那位美院艺术生了吗?”他欠嗖嗖地凑过去,“我可听说人家是在校表演舞台上跟你告白的,结果你连搭理都没搭理?”
“当着那么多人表白,不就是在道德绑架?”霍周偏着脑袋拍拍耳朵,旋即淡漠地看向陈青矾,“而且我不喜欢男的,你应该知道。”
“这我怎么可能忘记?”陈青矾勾上他的脖颈,“论直男谁能比得过咱霍宇直?兄弟就是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吸引gay0?”
为什么?
同性相吸呗。
霍周平静地擦拭头发。
是的,他是gay。
彻头彻尾的gay。
只是从小到大,他接触到的一切事物都在潜移默化地告诉他:gay并不是个被多数人接受的群体,甚至在很多人眼里,这个群体更是已经成为骗婚、代孕、滥.交的代名词。
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霍周二十年来,都是靠着扮演直男活下来的。
目前看来,还算成功。
成功到好多人以为霍周恐同。
“不过我想不明白你在烦什么。”陈青矾不解,“难不成是因为今天要搬过来的那个……”他想了一会,“好像是叫郁时南来着,对吧?”
“嗯。”不提还好,一提霍周又有些烦躁,“只是觉得麻烦。”
“人家毕竟练舞蹈的。”陈青矾笑笑,“肯定比咱们这种糙汉子娇气点,相处起来大概不能这么随意了。”
霍周没搭话。
其实他倒不害怕这些。
只是通过入学至今跟他告白过的人来看,艺术圈是个gay高度集中的群体,每一个靠近他的都无一例外带着极强的目的性。
那种直白的眼神霍周看过太多遍,表达的意思也很明确:约吗?
霍周唾弃这种滥.交的行为。
他只想着日后出国比赛的时候,能光明正大的发展一段正常的恋情,好在他迄今在国内也没碰到个心动对象就是了。
见霍周迟迟不吭声,陈青矾赶忙安慰道:“没事,我都给你打听过了,这个郁时南是个妥妥的直男,你不用担心他会纠缠你什么的。”
霍周哦了一声,起身离开。
“哎去哪儿?”陈青矾跟上。
“宿舍。”霍周说。
两人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外面正等候着不少女生,一看见两人顿时蜂拥上来,拍照的拍照送信的送信。
这也就是桦大的游泳馆限制进入人数,否则他们恐怕会被堵得连更衣室都出不来。
“好啦好啦。”陈青矾对这场面已经是见怪不惊,他微笑着安抚道,“知道大家支持我们的霍同学,那过段时间在全国大学生游泳锦标赛上见吧。”
“废话真多。”霍周冷冷地看他一眼。
“你们两个也要参加啊?”
“那不就是去虐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