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抬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对面的路修寒。
——虽然很讨厌这家伙,但不得不说,路修寒的确很显眼。
他的皮肤很白,五官深邃,天生的笑唇薄而红,尤其是当他身着深色外套,散漫的撑起下颔认真听讲时,那种气质,有一种不真实的质感。
他还看到了路修寒鼻梁右侧,靠近眼角的地方的那枚小痣。
身体的不对劲再一次涌了出来。
筋骨之中似乎透着无法抵抗的热意,小腹疯狂发烫,整个人烧得仿佛要窒息,尾椎骨发痒,魅魔尾巴发了疯似的想要钻出来。
脑海中,不合时宜的跳出不存在于记忆里的画面。
好像有人也有这么一枚小痣,一点点的靠近他,一下一下的亲吻他,吮他的耳垂,灼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耳畔,那人好像对他说了些什么,但是听不清,实在太模糊了。
“夙星,夙星!”
有人不停的叫他的名字。
直到这时,夙星才惊觉,会议已经结束了,他们现在正在拍摄海报。
“夙星哥,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差成这样?”唐小凤惊异于夙星苍白的脸色,连忙道,“正好回去休息一会吧。”
这几天夙星的身子一直不大舒服,为了完成行程,每一天都在连轴转。尤其是刚刚从会议室出来之后,夙星的脸色更差,有种类似于失血过多的那种苍白。
“啊?”夙星恍然惊醒。
大概是没休息好吧,他的头有些晕。
唐小凤:“b摄影棚设备出了些问题,暂时用不了,刚刚小林和我说了,你的海报拍摄可能得等到晚上,咱们先回去休息一会吧?”
夙星:“嗯。”
正说着话,又有人喊了唐小凤的名字。
“来了来了。”唐小凤远远冲他们招手,起身对夙星说,“我去签一下物料,马上就回来,夙星哥你先坐会。”
唐小凤被叫走了。
夙星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大脑有些发昏。
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不远处的摄影棚正在拍摄,路修寒换上了西装,手里夹着道具香烟,他斜倚在布景前,闪光灯落下,细细的白雾扭动,最终在光中消散。
阴郁。
沉默。
斯文败类。
摄影师对路修寒流露出的气质十分满意,很快便结束了拍摄。
路修寒看到了坐在角落发呆的夙星。
“你在看什么?”他在夙星身边坐下。
“反正不是看你。”夙星撇开脸。
“是么?”
道具香烟是水果薄荷味的,还没被掐灭,甜丝丝的飘在两人之间。
摄影棚里人来人往,场务们正在搬运拍摄需要的道具,两位摄影师在交流接下来需要拍摄的主题和动作,四周嘈杂又热闹。
“雅凝姐向你告白了。”
夙星忽然开口,没有任何拐弯抹角:“你的回答是什么?”
路修寒:“你忘了?”
虽然不知道应该记得什么,但在路修寒面前,夙星向来嘴硬:“当然记得,我怎么可能会忘?”
那就是忘了。
路修寒笑了。
那点带了甜香气的烟雾飘在两人之间,有种朦朦胧胧的虚幻感。
似乎记忆中也有这样一幕。
一样湿蒙蒙的雾气,但肌肤相触的滚烫格外清晰,他似乎曾经几乎忘我的、亲昵的注视着面前那张脸,还有鼻梁右侧的那枚小痣。
——想要看清那张脸。
夙星这么想着,于是他伸出了手,攥住路修寒的领口,用力将他往下拽。
烟雾骤然散去,脑海中那张模糊的脸庞和此刻路修寒的脸清晰的重叠在了一起。
夙星微怔。
他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疯了吧?!
他触电似的,立马就要甩开手。
但路修寒又反手握住了他,五指紧紧扣在他的腕骨上。
他们的距离没有分开半分,反而靠得更加近,近到共享呼吸交缠间的薄荷味。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表情么?”路修寒这么问。
“什么?”夙星并不理解路修寒话里的意思。
路修寒侧过身,他们的身旁就有一面镜子,夙星在镜子里,看到了完完整整的自己。
他的眼尾微红,眼眶里不知何时噙满了湿润的雾气,胸膛不断起伏着,呼吸变得快而细碎。
那种无法描述的酸软麻木自手腕和指尖相触的地方袭来,如同火灼一般的感觉弥漫在每一寸神经中,尾椎骨发痒,细长的、魅魔的尾巴终于不受控制的钻了出来。
路修寒的脸也越靠越近。
真的太近了。
鼻梁右侧的小痣、唇角那枚刚愈合不久的小伤口都清晰分明。
他不知道、也想不通路修寒到底想做些什么。
而更令他想不通的是。
看见路修寒那张逐渐靠近的唇,他居然产生了熟悉的、想要一口咬下去的感觉。
——仿佛曾经在某个夜晚,他这么肆无忌惮的咬过许多次。
或许是头太晕了,过于茫然了,又或许是出于某种连他也说不出的本能,夙星并没有躲开。
唇畔逐渐靠近。
可就在即将相触的那一刻,身后忽的涌现出黏腻且冰凉的湿意。
夙星猛然一怔,神智顷刻间回笼,一把推开了路修寒。
他惊诧于自己发疯似的行为,手背捂住嘴唇,来回擦拭,滚烫的、混乱的呼吸从指尖中溢了出来。
“你再靠近点试试?!”他用带了喘的声音说出连自己都不觉得有威慑力的威胁,然后狼狈的落荒而逃。
“砰——!”
五分钟后,夙星猛地关上门,整个人倚在门板上,无力坐下。
皮肤滚烫到不行,属于魅魔的尾巴左右摇晃,身后,黏腻一片。
草了。
夙星捂住脸。
这特么的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