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刚迈出去,她却停了下来。
分手是分定了,但不能就这样匆匆爆发。
紧攥着的手维持着温冉仅剩不多的理智。
许是记者做的时间久了,越是遇到突发状况,温冉越是冷静,抬手举起了她随身携带的相机。
穿行的人群与车流被推出镜头,尽管放大了很多倍,取景框依旧无比清晰的框住了那两个在车前暧昧的人。
十指交扣,微微踮脚。
风吹过庄澜的头发,送她倾身过去吻在了那女人的唇上。
快门一声一声的响着,一连记录下庄澜从主动献吻,到被那女人拥入怀中的全过程。
这是温冉日后对峙分账的证据,也是她大梦初醒的声音。
庄澜出轨了。
她背叛了她。
乌云堆积的愈发厚重,沉闷的天在酝酿一场大雨。
温冉身边行人匆匆,她走得却很慢,像个快没发条的人偶。
石子沿着上坡滚了下来,雄伟的山一下塌了下来。
也不是突然就塌了,早在之前很多不经意的时候它就已经开始积攒裂缝了。
好像是从今年年年底开始,庄澜的出差越来越频繁。
她经常会遇到了突发状况回不来,说去了哪家以她的财力根本进不去的餐厅,说哪里的私人咖啡馆很好喝……
当初听到庄澜的这些分享,温冉还很是遗憾。
她以为是自己忙于筹备婚礼,错过了庄澜跟她一同分享的机会,可实际上,这个人想要一起分享的人早已不是自己了。
“咔哒。”
高跟鞋敲在石板路上,截断了温冉就要失控的愤愤。
河面折射着粼粼波光,忽明忽暗的闪过她的眼睛,对岸的钟楼将时间浸在水中,敲响了第二天的钟声。
温冉的二十六岁生日到了。
温冉低头看了眼手里提着的蛋糕,走到了河岸边的长椅旁。
——不想回那个地方,她决定在这里过她二十六岁的生日。
打火机发出细微的声音,在夜色中打出了火花。
温冉将蜡烛插在蛋糕上,可偏偏老天爷像在跟她作对一样,火舌吻过蜡烛的瞬间,一滴水从天而降。
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温冉难以置信,双手护着放在腿上的蛋糕,朝天空看去。
闷沉了一天乌云终于有了动静,雨滴以一秒一滴的速度向地面落去,在砸人脸上冰凉。
而她没带伞。
搞什么。
连老天爷都不愿意偏袒她一次吗?
情绪,向来喜欢在某个小点瓦解崩溃。
温冉盯着面前越来越微弱的烛光,不停落下的雨滴将她眼眶泛上的红色晕染开。
她就想许个愿而已。
“该死的。”温冉小小的咒骂了一声,倔强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也就在这时,一道影子笼罩住了温冉。
风声霎时消匿,看起来有些份量的伞被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握着,替她挡住了落下的雨滴。
烛光摇摇升起,恰到好处的光影随着温冉视线的抬起描绘着这个女人。
她举着把黑伞,长发垂肩,薄唇殷红,清瘦的身形在被雨水打乱了灯光的靡靡世界中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美丽,令人过目难忘。
雨水不再是压灭火苗的介质,原本快要熄灭了的蜡烛在温冉的视线中重新亮了起来。
就像是这人将愿望从老天爷的手里帮她夺了回来。
温冉目光微定,不知怎么的还觉得这人看着有些眼熟。
如果她刚才凑过去看了三三手里的采访视频就会知道,这个令人过目难忘的女人就是薄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