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栖川铃音语气依旧平静,黑沉沉的眼眸完全没把男人的丑态装入其中。
【“这种明显中二病晚期的团伙,只会做些拿人命换钱的勾当……告诉我,除了提供犯罪手段与工具,他们还许诺你什么?”】
酒井彻看看步步逼问的她,又看看疯狂抓挠起自己身体的犯人,一时间分不清谁是恶棍。
“啪嗒”——有大颗雨水顺着玻璃窗流下,滴落窗檐,贱起水花。
酒井彻回过神,压下情绪,给有栖川铃音发去消息。
[13:09]
[酒井彻:]
[我查到你说的案子了。]
对方大概没在补觉,秒回。
[有栖川铃音:]
[这种东西还需要查?进系统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酒井彻挣扎几秒,洗脑自己说“有求于人”,决定像往常一样无视。
[酒井彻:]
[果然是团伙作案?]
[他们的手段很直接,没有考虑过犯罪后的处理工作。这些人利用身份不明、在社会上毫无影响的流浪汉群体来执行犯罪,主使就躲在后面谋划。]
[而东窗事发,只需要把流浪汉们推出去,自己就能摘得干干净净。手段很低级,但因为没有证据,自首的犯人也拒不承认有人指使,却往往无比有效。]
酒井彻打了很长段分析,这次对方没迅速回复,猜是去取外卖了。
他端起杯子就灌下一大口,没留意液体味道,所以不觉得冷掉的难喝。
比起咖啡其实他更喜欢茶,但这种在女性间流行的咖啡……记得在萩原研二还活着的时候,他身边有位女伴就很喜欢点。
那位女伴性格很外向,在她近乎“耳提面命”的影响下,后面他每次到咖啡厅,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点了这款。……唉。
在等待有栖川铃音回复期间,酒井彻看向窗外,心不在焉吃起点心。
雨势完全不见小,各种颜色的伞面像游动的金鱼,于街道攒动。
他知道附近有几栋办公楼,大概是午休时间即将告罄,行人脚步都无比匆乱。只有站在街边张望那位女士仍不慌不忙。她手里捧着束白山茶,身体和花都被雨水淋湿。
避开拥挤人群,她往这处咖啡厅的方向缓慢走来,很快,酒井彻就听见楼下的风铃清脆地响了声。
“找出委托人。”酒井彻自言自语,之后怎么做?像昨天那名炸弹犯一样交给警察处理么?“然而……”
回程的路上他们走了另一条道。
有栖川铃音挑眉:【“调查出委托人?然后呢?”】
她提醒说:【“事实上他们不是在委托杀人,只是群花钱找人诉苦的‘可怜人’,被摘得干干净净,钱没给够这个除外……你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凶手杀人是因为这些委托人的委托,警方甚至追查不到有团伙。”】
酒井彻沉默了。
他无法反驳有栖川铃音所说,这群人将委托杀人这件事变成金钱交易,说不定已经形成完整产业,太过灰色,没有证据、找不到踪影,要如何定罪?
【“这群人已经没有办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了,一无所有的人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有栖川铃音递给他一块石头,这是她刚刚吓唬炸弹犯用的,【“不如说,是这个团伙提供给他们‘归处’,肯定他们的‘存在’。”】
流浪汉们是心甘情愿执行犯罪,在警方介入调查的时候,就迅速自首让警方“被迫”结束调查。完全把自己当成工具,所以才连犯罪痕迹都难得清理一下。
有栖川铃音陈述事实:【“就算告诉他们‘你被利用了蠢货’,他们还会反驳你说‘老大是好人,都是死者的错’吧。洗脑倒算不上,只是在团伙为他们编织的美梦里醒不来了。”】
万念俱灰、走投无路的人。
酒井彻问自己——该怎么做?
要怎么说服委托人自首,又要怎么将流浪汉们从骗局中拉出来?
十几分钟后,等到点心和咖啡都解决得干干净净,他终于收到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