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相信自己,不如说是相信幸村,相信网球在他那里绝对不是什么雷点和黑区,更何况他从内心深处从来没有觉得幸村是一个值得怜悯与同情的人。真奇怪啊,这种莫名奇妙地信任感,清宫很是伤脑筋地抓了抓头发。
“那就等你好了再来找你。”清宫很自然地说,好像并不放在心上。
这下倒是幸村有几分感兴趣起来了。自从患病后,不仅仅是父母,连网球部的伙伴都把他当成了易碎品,柳更是难得强硬地让他不要插手网球部的任何事情,专心养病治疗,甚至真的连今年的招新情况都只简单介绍了一下几个人入部,连新生姓名表都没拿给幸村看,虽然幸村觉得自己的身体不至于连这种基本管理的小事都做不了,但在柳强势的要求下,幸村也没想着硬要把事情都揽在身上,更重要的,其实他自己也想给自己一点时间,去接纳这突然其来的巨变,以及去思索是否需要接受手术。言归正传,正是因为身边人的过分担忧,幸村才会时不时地在朋友面前调侃自己的身体,除了大家慌乱的表情真的很有意思外,在他解释“骗你的哦”的一瞬间,那些萦绕在每个人心中的恐慌,害怕才会慢慢消散。他的部员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他,而他也再用自己的方式告诉部员们,努力去做吧,不需要担心我,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追上你们,然后和你们并肩而行。
这是名为幸村精市的温柔。
幸村饶有兴趣但不动神色地观察了清宫许久,直到真的确认他的眼神中没有半分勉强,才好笑地在心里说。什么嘛,这个家伙是发自内心地没把“幸村精市”当一个病人看待,对待他的态度轻快又自然,坦荡又坚定。这不是自己一直所希望的对待方式的吗?猛然间在一个刚认识的人身上获得竟然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
“你可以去看录像。”幸村给他出主意,反正清宫只是说想见识一下他的网球,他相信同为关东赛区的冰帝绝对有非常丰富的立海大比赛资源。
“没必要。”清宫挥了挥手,“那样我就会知道你,知道你的学校,你的风格,说不定我们两校之间还是敌对关系,我想先于那些东西认识你,再认识你的网球。”
幸村没想到中学网球界还有不认识他的人,虽然他一向不以名为喜,但如此被忽略得彻底他还是头一遭,他温柔地笑了,背后盛开一大片百合花:“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对手的任何信息就来约战了。”不过清宫说得也有道理,立海大应该和所有学校的网球部都是对立关系吧。
清宫下意识地觉得有些危险,小心翼翼地说:“我刚学网球一周,平常不怎么关注网球界的信息的。那个,你打得怎么样啊?”清宫心里的想法很简单,这样就不算毫无所知地约战了,至少他知道本人是怎么点评自己的网球的。
“嘛。”幸村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很诚恳地说:“就是很普通的那种吧,虽然不至于很弱,但要说很强的话也谈不上。”
清宫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的确没有在这番发言中感受到任何“隐瞒”的气味,幸村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当然日后每每在球场上被幸村折磨得破破烂烂的时候,清宫回想起这一遭,都忍不住为当时无知而又年幼的自己掬了一把伤心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