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轰然落地的时候,我和萨姆一起摔倒在了地上。我的脸几乎贴着仍在一张一合的口器,如果不是口器开合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我很可能会在头晕眼花想要爬起来的时候被毁容。
“该死。”萨姆嘟囔着咒骂了一句,然后问我,“乐乐,你还好吗?”
他比我先爬起来,还顺手扶了我一把。
电梯里,灯光不断闪烁着,使得蝗虫的脑袋看上去格外可怖。但我相当确定现在那只是个脑袋了,歪倒在地上,看上去只是丑陋而已。
简直难以相信,几分钟前我就是被这东西吓得魂飞魄散、鬼叫连连。
好吧,现在我开始感到丢脸了。我刚才是把自己挤进萨姆怀里了吗?有没有可能来一个巨大的“失忆”按钮,用力按下去好让我们就此忘记刚才那段可怕的经历。
或者让萨姆忘记就行。我想我可以保留这段回忆,以此锻炼自己的神经。
“我觉得这玩意儿应该是死了。”萨姆说着轻轻踢了那脑袋一脚,小心避开了尖锐的地方,“估计再等一会儿就不动了。”
他扭过头,朝我安抚地笑了笑。
我点了点头,然后靠在电梯墙和萨姆的身体之间,把脑袋放在了他肩膀——或者胳膊上,因为我不够高。
如果丢脸已成事实,至少我要借一个肩膀来缓解一下备受摧残的心灵。
“真的好险,我们差点就被蝗虫吃了。”我喃喃说道,“提醒我以后再也别把电影当作逃生参考。”
萨姆却拍了拍我的后背,说道:“哪里,我觉得我们致敬电影的手法挺不错。”
“别说了。”我说着,忍不住也笑起来。
我们给了自己一点时间恢复元气,然后才小心翼翼地绕过蝗虫脑袋。
没人想要踩在那上面,即使虫子已经死透了也不想。
金属做的电梯门此刻已经不剩什么了,显然蝗虫在死前完成了自己的最后使命。萨姆不得不用脚把那脑袋往电梯里边踹了踹,才腾出足够的空间给我们出去。
“恶心死了。”他在电梯地板上蹭着鞋底,上面沾了不少断头处渗出的昆虫体|液,“真可惜迪恩不在这里,不然我们可以把所有脏活累活交给他。他擅长这个。”
萨姆说着冲我一笑。我也报以疲惫但却真心实意的微笑,很高兴听到萨姆能开个玩笑。
电梯里虽然还有灯光,但外面确实全然黑暗的。萨姆亮出手电筒,四下扫了扫,然后叹了口气。
“又是走廊。”他说,然后拉了拉我的胳膊,“跟紧我。”
不用他说我也不会放开他的衣袖。这地方虽然看起来没有虫子,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走廊比之之前窄了不少,两侧布满了写有号码的单开门。地上也铺着厚厚的地毯,每隔几步就有一个应急避险的绿色指示灯。
“看起来像个酒店。”我低声说道,“门牌号是奇偶分开的,你看:8805,8807,8809。”
萨姆照了照对面,找到了8806。
“养虫子的地方为什么会有住人的酒店房间?”他自言自语似的问道,“员工住的地方不应该看上去这么……舒适。”
我们路过了许多扇门,除了门牌号之外完全相同,加上对称的走廊,这里简直是迷宫的不二选址。
“你觉得我们找的到出路吗?”我忍不住拉紧了萨姆的衣袖。
萨姆照了照走廊深处,说:“走到最里面说不定会有消防楼梯,一般建筑物都不会只有电梯这一条出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