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

最后,在赵郎君惊愕的目光中,李世民带着已然麻木的杜怀信扬长而去。

贞松在府门前巴巴地望着,看到远远走来的李世民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颠颠地小跑过去,乐呵呵围着李世民献殷情:“奴早就吩咐下头准备了羊肉汤,赶巧小郎君回来,赶紧喝点暖暖身子吧。”

“给怀信也备上一碗,阿耶那怎么样?没被发现吧。”

李世民伸着懒腰,往府里头瞧了瞧。

“早就给杜郎君备上了,”贞松说着咧嘴,自信地拍拍胸脯,“小郎君交代的岂有不办好的道理?阿郎那来问过一次,被奴打发回去了。”

李世民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边朝自己屋子走去,边冲贞松道:“明日再帮我瞒着,我有事需出府一趟。”

贞松还没来得及垮脸,就听到李世民补充:“这个月例钱翻倍。”

杜怀信在一旁观看了贞松的变脸大戏,不由腹诽,就笑吧。

你家小郎君这是跑出去跟人约架,还笑得跟傻子似的,要是受伤了,看你怎么和李渊交代。

没想到他前世活到二十八,还挂着个富二代的名声,都没与人约过架,这辈子倒好,一步到位成了“不良少年”的帐下马前卒。

感受到杜怀信郁闷的目光,贞松疑惑地挠挠脑袋:“杜郎君这是怎么了?”

杜怀信摇摇头,长叹一声:“没什么,感叹一下世事无常罢了。”

这真是…怎么杜郎君都学起一些酸腐文人的臭毛病了,贞松实在不解。

翌日未时。

当李世民准时赶到小巷子时,里头已经有了个身材伟岸又气宇轩昂的少年郎。

居然这么年轻,落后半步的杜怀信见状不由啧舌,这一个两个的都是英雄出少年啊。

段志玄上下打量李世民,暗暗蹙眉。

这瞧着唇红齿白的,看衣物气质也是富贵人家的打扮,莫不是什么纨绔子弟想着来捉弄人?

如真是如此,那这个二郎可打错了算盘,他向来不怕得罪人,做事多凭拳头,连律法都不知犯了多少回。

思及此,段志玄一边提防,又忍不住轻蔑:“你就是二郎?邀我你段耶耶干甚?”

“还多带个人?”

段志玄扫过杜怀信,这话里的意思,简直是明晃晃在讥笑李世民胆小,还得多带一人保护。

李世民挑眉,没被这拙劣的激将法气到,反而似笑非笑道:“废话这么多作甚,只我同你打一架不就行了。”

“怀信是来做个见证的,省得你事后不认账。”

“哦——”

李世民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刻意延长音调,歪头与段志玄对视:“如此粗糙的激将法,怎么,原你是不敢吗?”

这话轻飘飘的,语气亦无波无澜,甚至其嘴角还挂着一抹明晃晃的笑意,段志玄几乎是一瞬间就生了怒意。

明明知道这不过也是激将法,但配合这“二郎”的神态动作,嘲讽力度不知比他大了多少。

反正除了个什么“怀信”,这附近左右无人,段志玄再也顾不得其他,快步上前,瞬间就与李世民厮打起来。

段志玄的力气很大,打架很有一套自己的章法,大开大合,招招都是冲着对手面门去的。

李世民则截然不同。

他不慌不忙地且战且退,并没有着急出手反击,而是一边周旋,一边冷静地观察段志玄的破绽。

是人就会犯错。

何况段志玄先前还被他激怒,如今又一直找不到机会攻破他的防御,想必,他会更加恼火。

果不其然,段志玄的心理已渐渐生了烦躁,手下动作越来越快。

这个滑不溜秋的小子,只会躲着算什么本事!

李世民佯装不支,一步一步朝后退去,平静的面容似被打破,大有力尽不敌的趋势。

啧啧啧,在一旁的杜怀信看得津津有味。

别说,李世民这家伙演起戏来,险些连他都要骗过了。

要不是看到李世民眼眸中一闪而逝的笑意,他决计想不到,段志玄这个练家子,居然从头到尾都被李世民牵着鼻子走。

破绽,找到了。

李世民狡黠一笑,刹那间,局势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