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时祺搀扶着上楼,到家的时候两人都是大松一口气,差点腿软趴下。青柠是难受的,而时祺完全是被吓的。
青柠打开了房间的灯,外面已经很暗了,几乎不能视物。狂风呼啸着掠过城墙,刮向居民区,无数铁皮被掀翻,发出呼噜声响。这个时候开车回去是很危险的。
但是青柠不知道的是,直到他们房间的灯光亮起,楼下的执勤车才缓缓驶离。
入睡前,青柠听到时祺在小声嘟囔:“今天多亏了陆少将和周上校,不然我们现在一定还在路上呢。”
陆浔。
两个字在心口轻轻滑过,青柠翻过身,下意识把法典捞在怀里抱住,然后呢喃了两句自己都听不懂的梦话,沉沉闭上眼睛。
周溯和赶在沙尘暴来临之前把车开回了城防局。车身外表已经快被尘土淹没了。周溯和重重呸了两声,发现自己也吸了一大口风沙。
陆浔这次的排异反应已经到了后期,处于随时都可能突然爆发狂躁的状态,因此身边离不了人。排异期的头疼、烦躁症状像是挥之不去的幽灵,连翻侵袭着他的神志,如果是意志较弱的人,这个时候已经需要医疗电击干预了。
因此这么些天,整个城防局都没见到指挥官的好脸色。连最基本的需要指挥官签字的公文,都没有人敢拿上去,秘书处每天都采取抽签的形式,决定谁上去送死。但是今天陆浔却一反常态,在外多逗留了这么久……
周溯和低笑了一下,刚要关上车门,却突然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气,像是研究所里刚从泥土中钻出的嫩芽,但又比青草少了点刺鼻的涩味。
“少将。”周溯和问,“您刚才有闻到一股奇特的味道吗?”
陆浔踏上台阶的脚步猛然顿住,冷声道:“没有。”
于是周溯和便把刚才的气味完全当做错觉了。
……
沙尘降临城区,窗外飞沙满天,不过片刻就盖住了半边棱窗。
嗡——
直接鞭笞在脑神经的疼痛,让陆浔突然从床上坐起身。
被褥顺着胸腔往下滑落,露出人类极致紧绷流畅的肌肉线条,热汗淌在上面,随着人类沉重的呼吸而剧|烈|起|伏。
连日以来的高热疼痛几乎把他最后的理智吞噬殆尽,陆浔下床,冷着脸往手臂上注射了三针镇定剂,其中一针因为下手过重,而直接掰断了针尖,鲜血顺着指尖流淌,但是陆浔却像是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事实上,比之疼痛,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排异期sss级与日俱增的侵占欲。包括对某些东西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执着和强烈的占有欲|望,甚至因此而产生破坏欲,而想要把所有物拆散,弄坏,彻彻底底地,完全侵占。因此在ss级与sss级排异反应期间,发生过数次抢夺、争斗的暴力事件。
但这些欲|念如果具体到一个人身上,那就只剩下属于雄性兽类最原始的繁衍欲|望了。房间里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浅淡香气始终萦绕在他身边,像最无知的少年俯视着阴暗、肮脏的众生,看清龌龊、残暴的渴求。
陆浔清楚地知道香气来源是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股味道了。他们刚刚才近距离接触过,感受到对方温热的体息,甚至触碰过柔软的指尖。他强行克制了一会儿,终于扯过搭在椅背上,还没来得及送去清洗的上衣。
理智瞬间燃烧成灰,渴望多时的东西终于落到了身边。可是还不够,陆浔闭上眼睛,掩盖住眼底炙|热的渴求,热汗沿着脖颈滑落,仿佛少年柔软细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咽喉。
良久,陆浔埋头在衣物中,深深吸了一口气。极端残忍,却又克制已久想法终于在此刻成型。想要把那孩子绑过来,关在这里,无论他如何苦苦哀求,流泪啜泣都绝对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