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怎么方便,怎么来。"
屋门后放着一小堆劈好的小柴块,还有一个铁炉子,一口黑漆漆的四方锅,苏婷把炉子升起火,
又把门打开,捧着锅到门口装了半锅干净的雪回来,放在炉子上烧起来。
第九连队所在的
开垦驻扎地,只有两口水井,到冬季都被寒冷的天气冻住封上,想打水,得在白天,把井口的厚冰凿开,或者用热水烫,才能打水。
晚上被封住后,是没人去弄井口厚冰的,想用水,只能用外面的冰雪自己烧。
苏曼坐在炉子旁,看着锅里的雪已经完全融化,冒着咕噜噜的开水泡,将切好的白菜放一半进锅里煮。
苏婷拿刀给狍子肉切片,好半天才切一片,苏曼忙从她手里接过刀道:“我来吧,我看着瘦,力气还是有的。"
她把红红的狍子肉切成晶莹剔透的薄片,又切一些白生生的薄鱼片,等到锅里的白菜煮得软烂,汤色变得有些金黄,小小的屋里弥漫着白菜淡淡的香味,这才把苏婷拿得一小撮盐,放进锅里调味,再将切好的肉片鱼片放进锅里涮。
苏婷住得地方条件有限,除了盐之外,没有任何调味品,就连碗筷都是苏婷自己用的饭盒。
苏曼饿极了,也不管什么调味不调味,就着苏婷的勺子,把锅里烫熟的肉片白菜扒拉进饭盒里稍微放凉,唏哩呼噜吃起来。
清汤寡水的涮菜,别有一番风味,狍子肉片很香,鱼片没有腥味,白菜软烂吃进嘴里还带着甜味,跟南方那边的肉菜完全不一样,口感好吃不少。
也不知道是苏曼饿狠了的缘故,还是北大荒这片广缪的黑土地,孕育出来的物种就是比南方的好,总之苏曼吃个不停,还不忘记让苏婷也吃。
最后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再拿出一个杨从军拿得比脸还大的馒头,就着锅里滚烫的汤汁稍微泡一泡,泡软后吃进嘴里,松松软软,带着鲜美的清汤锅肉汤的味道,吃完再喝一碗汤,那叫一个美!
两人吃完饭,苏婷把锅刷洗干净,给苏曼烧了一锅热水。
这么冷的天,天天洗澡是不可能的,那会把人冻僵。
一般在这里生活的人,十天半月洗一次澡是常事,每次洗澡还得在身边放个烧着大火的炉子,以免把自己冻僵。
苏曼把厚衣服脱掉,留两件里衣,就在火炉子旁边,把自己身上里里外外擦了一遍,还是冻得够呛。
不过擦完身上,腻歪的身子清爽许多,她跟苏婷一起泡完脚,姐妹俩上炕床并排躺在一起,说着闲话。
苏曼像原主小时候抱苏婷一样,把她搂在怀里问:“一般的知青不都是住在联排的
房子里,你怎么自己住在这里?"
“这是杨连长的干部房子,他让给我暂住的。”苏婷窝在她的怀里,知道她今天不问出个所以然,她是不会放弃的,也没隐瞒她。
“他为什么要让给你住?”苏曼低头看她,"他是不是喜欢你?这又是让房子给你住,又冒雪给你送吃得,怎么看,他都是喜欢你的表现。"
“哪有。”苏婷脸上腾起一片红晕,声如蚊呐道:“他是看我可怜,这才对我好。”
苏曼:“不信。”
苏婷无奈,只能跟她讲起她跟杨从军之间的过往。
她在1966年不顾苏曼的劝阻,毅然踏上来北大荒,经过一系列艰苦繁重的劳作,曾经爱慕之人的背叛,后来又被打压成修正份子之后,被一同来的女知青们各种排挤,那时候她才明白苏曼的苦心,可惜后悔晚矣。
繁重的劳作,加上身心精神上的摧残,促使苏婷生无可恋,看不到生活的希望,疯了一般想回城,想回家看看。
于是在一个夜晚,她跟几个也想跑的支边青年一起跑,没想到在路上遇到大批的狼群,幸好被隔壁连队的连长,也就是杨从军听见求救声音,带着人把他们救了回来。
之后他们被一通批判教育,扣不少工分,她无力承受那看不见天日,能把人活脱脱累死的繁重开荒垦地日子,心灰意冷地跑到偏远的草甸子,想跳沼泽水坑了却自己。没想到被在附近打野鸭子的杨从军所救,对她一番开导劝解,让她以后有事,可以找他帮忙。
再后来,她的确遇上一些事情,跑到第八连队请杨从军帮忙,他也爽快地帮忙。
苏婷就知道,杨从军跟表面上凶狠恶煞的样子不同,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
他们俩不在一个连队,偶尔在草甸子钓鱼打猎遇见,或者上山砍树时遇见,两人只是点头之交,并没有过多的交谈。
直到去年下半年开始,苏婷他们九连一个叫黄中天的男人,总是嬉皮笑脸地跟她说些不入流的话,让她跟他处对象。
她不同意,他变本加厉,威胁她,说她要是不跟他处对象,他有得是法子收拾她,因为他的舅舅是九连的连长,他还是苏婷所在小队的队长。
苏婷坚决不妥协,跑去连队队长那里告状,结果那位汪连长总是和稀泥,包庇黄中天,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