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背熊腰的高大身材外,穿着明显是因为打斗而变得破破烂烂的麻布外衣。
胸前为了护住自己而重新撕裂的伤口,已经染红了他胸口的衣服。
男人沉默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等着拉格的发落。
脖子上的奴隶印记也让拉格明白了男人的身份,拉格有些不忍地叹了口气,招来门口的守卫交代了几句,在黑发奴隶接过衣服、药品和一些食物后,就挥手让他退下。
临走前拉格随口问了一句他的名字,黑暗中看不清表情的黑发奴隶沉默了片刻后,低沉地回答道“奥拉夫,王储殿下,我叫奥拉夫”,说完就行礼退去。
拉格知道,如今的社会生产方式和社会制度决定了奴隶制,是维京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就连恩格斯都在《反杜林论》中说过:“没有奴隶制,就没有希腊国家,就没有希腊的艺术和科学;没有奴隶制,就没有罗马帝国。没有希腊文化和罗马帝国所奠定的基础,也就没有现代的欧洲。”
但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没有革新性的技术,来代替人力畜力所能提供的劳动力。
既然现在的自己已经成为了松恩的王储,那我是不是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这个国家带来一些改变呢?
想到这里,拉格自己都忍不住自嘲了一句“想什么呢?还是想着怎么回家吧,万一我走了,扔下一个改革到一半的烂摊子,让接盘的人怎么办?”
拉格站在门前,仰头闭眼清空着思绪,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后,就重新提起了精神回到了宴会之中。
但拉格不知道的是,奥拉夫其实并未走远,而是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痴痴地望着闭眼仰头的拉格。
不知道是否是太过凑巧,此时乌云正好移开,月光缓缓落下,为闭眼仰头的拉格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嘿,兄弟,在看什么呢?”一个人突然拍了奥拉夫的肩膀一下,打断了他的凝视。
来人正是刚才那个,同在宴会中与和其决斗的奴隶。
顺着奥拉夫看过去的方向,和手中明显是贵族赏赐下来的衣服和药品还有食物,奴隶大哥叹了一口气,想着这大兄弟毕竟救了自己一命。
他以一副过来人的表情,苦口婆心地劝了几句“兄弟,听老哥一句劝,咱们都是奴隶。
想获得个自由民的身份,都恨不得要拿半条命去换。
那些贵族女人们,就算一时对咱们有点兴趣,时间长了也不过是马上就被忘了。”
听到这话儿的奥拉夫,目光闪动间透出了一股子强烈的杀意,却又在奴隶老哥侧头看来的下一刻,迅速褪去,重新变成了那个沉默憨厚的老实人。
奴隶老哥转头看着大兄弟的脸,虽然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子配上他沉稳的气质,本该能称得上是个英俊小伙儿。
但这份英俊优势,已被奥拉夫脸上的一大块烧伤疤痕破坏殆尽,只剩下了几分狠厉甚至丑陋。
这样的相貌,那就更不可能被那些贵族夫人或者小姐们看上了。
奴隶大哥搓了搓自己竖起来的鸡皮疙瘩,挠了挠头,继续一边走着一边絮絮叨叨地劝着“等她们玩够了,这剩下的半条命就会被贵族老爷们彻底拿走了。
哎,这事儿老哥见得太多了,你还是把心思放在脱籍上吧,说不定来场战争,咱们……”
奴隶老哥以为身旁这个沉默不语的大兄弟,是在为自己的劝告而难受。
只有奥拉夫本人知道,他还在想着刚才的那一幕。
他想起了小时候坐在院子里,透过四方天空里,看到的那只偶尔展翅飞过的白鸟。
他想,总有一天他会让这只白鸟落下,在自己手心翩翩起舞。